一个夜场服务员,2012年立志要赚足三百万。一个青年总裁,喜欢上夜场服务员纯真的笑脸。叶蓁蓁:我的家乡有一种花儿叫天山雪莲,它绽于雪山之巅、傲雪凌霜、冰清玉洁,从种子破岩到绽放要许多年,它一生只开一次花,盛放之后就走向终点。文白景:叶蓁蓁,你也可以做寒岁松,长在高山,坚韧挺拔,临于雪巅。
许多年后,叶蓁蓁时常会幻想如果没有打那通电话,她和文白景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番模样。
故事发生在以小桥流水闻名于世的江南水乡,2012年9月13日的下午。
“砰!”
房门被穿堂风骤然合拢。
叶蓁蓁穿着睡衣垂手站在门外,顷刻间睡意全消,双手下意识地捂紧胸口。
前一秒她弯腰将垃圾放门外,垃圾袋没有立稳歪倒了。她走到门口整理垃圾袋,没留神就被风关在门外。
独居在没有物业的老旧临街民房,她只穿一袭白色宫廷风长睡裙,深v的领口设计清纯中带着丝性感。
浑身上下再无其他。
没有手机、钥匙、钱,甚至连内衣都没有穿。
周边并无亲朋好友,她愣在门外,一瞬间慌乱无神。
现在马上两点,她是某商场二楼女装店铺的导购,两点半是她工作商场早晚班的交班时间。
让她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
叶蓁蓁呆立片刻,傻站也解决不了问题。她将裙摆小心提着,迈着慌张杂乱的步伐从三楼下到一楼。
路边卖臭豆腐的小摊前站着几个顾客,臭味和油烟顺着风袭来。
迎面走来几个工地下班的民工,他们拎着红色安全帽和叶蓁蓁擦身而过,眼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没有人会觉得唐突佳人。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大多数男人并不认为饿狼似的盯着一个睡衣美女有失风度。
你既然敢成这样走在路上,就应该接受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我多看你两眼纯属是看得起你。
这是那些男人的心理。
许是秋天午后的日头太毒,叶蓁蓁脸烫的不像话。偏偏风也欺人调皮的拉扯裙角,她只得一手捂胸一手掩裙。
一路低着头,惶恐的跑进小超市后门。人们都以奇怪的眼神探究地打量着她,她有些想逃,又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众人的目光,怯怯走到公用电话边,拨通林小溪的号码。
林小溪那时还算她的闺蜜,只是两人已经走在渐行渐远渐无书的路上了。
“蓁蓁,我走不开啊!你想想别的办法…”
挂断闺蜜电话,不经意间看见超市透明玻璃柜台上,散着几张蓝底黄字的小卡片——精诚开锁公司。
“开锁公司吗?能来xx街开锁吗?”
“可以的,只不过要等两个小时…”
“什么?两个小时!”
她细长地声线骤然拉高,更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被围观群众的目光灼伤,臊的只想死,她将头压的更低了,余光瞥见超市外路过的行人,也都在透过玻璃打量她。
在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她迟疑的拨通那个号码。
每一个危机四起的时刻,她总是下意识地想起文白景。
他们不是恋人也算不上朋友,分离的日子早已超过相处的时间。可是她心里万分笃定,文白景是个靠谱且一定会帮助她的人。
放下电话,她紧捂胸口缩到超市角落浮灰的货架旁。她将头埋于膝间,散落的发丝遮住脸,露出白嫩修长的脖颈,单薄的蝴蝶骨在微微振翅。
时间被绊住步伐怎么也走不动。
社死的尴尬时刻总是煎人,把人炸糊烤焦,焦味顺着风四处飘引得众人瞩目无处遁逃。
叶蓁蓁浑身滚烫,她想起葡萄干的晾晒房,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晾晒成干,热浪在不停朝她涌来。
清冽的松柏气息,如悬崖峭壁呼啸而来的风逐渐靠近她。
一双黑色皮鞋停在眼前,鞋面不染一尘,顺着鞋往上看去,剪裁得体的西裤垂顺无褶。
她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憋着的委屈突然就盈满眼眶。
文白景把灰色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俯下身将她一把抱起,穿过众人惊异的表情,走向路边那辆奔驰黑色大g。
叶蓁蓁坐在副驾脚趾头不停抠地。数月未见,她明明很想念他,此时此刻却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文白景直勾勾盯着她,语带戏谑,“叶蓁蓁,你穿成这样给我打电话,真把我当正人君子了?”
叶蓁蓁脸上的红霞延伸至后颈,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口。
文白景眸子一黯,转头看向前方,语气有些冷,“你不是消失了吗?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叶蓁蓁裹着外套老老实实坐着,黑发半掩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不发一言。
总不能说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他。穿成这样被扔出去,翘班被罚款不说,还会登上本地的饭后八卦?保险起见,还是闭嘴吧!
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文白景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车里重复播放着一首歌——《三寸日光》。
“…第三个愿望还不想讲,你自己想一想,问微笑的月光……” 叶蓁蓁转头看向车窗外,纷繁杂乱的思绪以排山倒海之势,顽固的堵在喉咙间几乎要令她背过气。
车辆穿过杂乱的街驶向繁华的闹市,停在市中心一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站在观澜居大平层简约低调的客厅,落地窗外云城风景一览无余,江南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皆匍匐于脚下。
她依然怯怯生生的站着,不肯挪动一步。
文白景将她抱到沙发上,蹲在她面前,“叶蓁蓁,你最近几个月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我查了你所有的购票信息,机票,动车,客车,可惜都没有你的购票记录,我甚至寻遍了你可能会去打工的地方…”
叶蓁蓁抬起头,对上文白景疑惑的眼神。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心攥出薄汗。
“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你还有我,许多事情你可以不必自己扛的…”
“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叶蓁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笑。”
面对文白景深情款款的模样,叶蓁蓁一脸错愕只剩心慌,她将手攥了又攥,心里生起很多疑问。
文白景身披阳光蹲在她面前诉说思念,叶蓁蓁的心跳声震碎耳膜,她避开文白景的灼热眼神,墙上挂钟指向两点。
很明显,眼下并不是共剪西窗烛闲话巴山夜雨的好时机。
叶蓁蓁立马心慌意乱,下午两点半之前必须要去交接班。
她不好意思的试探着开口:“那个,我们…能不能晚点再聊这些,我上班要来不及了。”
文白景听见她的话,眼眸闪过寒意,“叶蓁蓁,我对你来说不如一份工作重要吗?”
叶蓁蓁有瞬间的失望,即便此刻文白景蹲在她面前,看似低于她,说出的话却满是何不食肉糜。
他这类人从来就不懂蝼蚁的艰辛,与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我没有提前请假店里人手不够,搭班的同事怎么办?”
文白景腾然站起身,温柔的眼神秒变阴沉,不难听出言语间的凉薄,“那你去吧!穿着你的睡衣去上班吧!”
完完全全换了一副面孔,冷漠无情又陌生至极。
叶蓁蓁这才想起睡衣里什么都没穿,眼下她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叶蓁蓁有些委屈,想哭还得憋着,她示弱地晃了晃文白景衣袖。
文白景见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软下来。
终是拗不过她,文白景默默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留下电话号码和微信。
手机屏幕显示:2012年9月13日14时。
吾悦广场地下停车场内,文白景匆匆拉开车门,不一会就拎回来几个纸袋。
“那个…我不知道你内衣尺寸,目测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说的吞吞吐吐,叶蓁蓁闻言霎时红了脸。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也从没有过亲密的举止,文白景说这话,她实在不知如何答。
目测?怎么目测?莫不是眼睛带尺?
比起内衣大小不合适没洗就上身,翘班挨批交罚款更令人难忍。
“那你…”,叶蓁蓁接过纸袋,话还未说完,文白景很有眼色地一把将车门关上,站在车外转身看向别处。
叶蓁蓁缩在汽车椅背后,好一阵手忙脚乱换好衣服,刚推开车门,文白景忙关切的询问:
“合身吗?”
她理了理衣角,别了别耳发,羞赧的点点头。
文白景声音软下来,体贴又温柔的询问:“那个…你几点下班,我接你下班,你身无分文还无家可归。”
叶蓁蓁没有装腔作势故作推辞,她脸微红着,声音依然带着甜认认真真的回:“九点半下班…”
文白景似是想到什么,“你在哪个牌子上班?”
身旁不断有车辆经过,不时响起的喇叭声充斥在地下停车场。
叶蓁蓁眼神清澈,脱口回答:
“二楼xx女装。”
文白景瞬间瞳孔放大,语带诧异:
“什么!你在xx上班?”
她不知又触了文白景哪片逆鳞,只好小心陪笑脸,“我先去上班了,晚点聊!”
文白景冲着她单薄渐远的人影,大声喊道:
“叶蓁蓁,我等你!”
期待又喜悦的回音在地下停车场内荡开,如同阳春三月的日暖风和中,生机蓬勃地情爱即将抽条亭亭如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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