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穿越到自己研究对象的时代。 坏消息:穿成了陷害研究对象的小人! 唐怀柔看着面前俊若天人的少年:“我该怎么让你相信我是来拯救你的!”
唐怀柔要是知道自己能穿越。
一定会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抛弃史学,改从理科,探究虫洞、超光速,时光机。
而不是在知道自己穿越后,几度高烧不退,而她的脑子里还想着没有完成的博士论文。
唐怀柔蠕动着干裂的唇。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冒着虚汗。
黑黢黢的地牢,只有外面燃烧着照明的火盆。空气弥漫着腐烂潮湿的味道。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挺过来了……
穿了三天,烧了三天。
差点把命都交代在这个落后的时代。
“婶婶你醒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先是惊讶。
唐怀柔看着那张灰扑扑的小脸。
见唐怀柔真的醒了,女娃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婶婶,你不要害奉哥哥好不好,就当小七求你了。”
说完那小丫头就要跪下磕头。
“不许求她!”旁边的男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要下跪的小女孩,“这个恶毒的女人才不会帮我们的!”
恶…恶毒……
唐怀柔略微抽搐了嘴角。
她自认为是社会主义良好教育的青年,平时助人为乐,怎么着也跟恶毒扯不上关系吧?
但牢房里的小孩们各个缩成鹌鹑样,警惕地看着唐怀柔,像是看见了仇人。
唐怀柔没有原身的记忆,一时半会没能理解这群孩子的恨从何而来。
忽然沉甸甸的脚步声而来,紧接着牢房的大门打开。
几个官兵的身影被橘红色的火焰勾勒的像是庞然大物。
他们看向唐怀柔,冷声下令,“带走。”
唐怀柔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这群差役架着。
身后的叫小七的孩子声音慌慌张张传来,“婶婶,看在奉哥哥可怜的份上,你就说实话吧……”
实话?
唐怀柔实在虚弱无力,来不及问清,人已经带走。
她被押入审讯室。
差役一脚踹其后腰,她双膝一屈,狠狠跪在地上。
疼——
她龇牙咧嘴的间隙,耳畔传来一阵威严之声,“唐氏,丞寺说你亲眼见到谢奉之给逆王送信,使逆王先得到消息,逃窜离开,你且回答本官,是否属实?”
谢奉之……?!
那几乎是刻在唐怀柔生理性反应的三个字。
光是听到都会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毫不夸张的来说,唐怀柔从入考古学开始,就是为了谢奉之!
谢奉之是谁?
汴唐史中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角色。
把握地方割据,盘踞一方的节度使,鼎盛时期盖过皇权,手握七十万大军,有覆国之力。
后世史学家无数,用‘奸佞’二字容括他的一生。
但唐怀柔却十分喜欢这个人,他虽然疑心诡计,但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枭雄!
所以以至于她博导的论文也都是以“谢奉之”作为选题。
所以她穿越到汴唐了?
“大人——”
一声嘶声力竭的呐喊。
唐怀柔回头,看着那老妇人悲恸至极,捶胸顿足。 “此女的话不可信!她与歹人勾结!我们谢家满门忠心苍天可见,绝不会与逆王勾结!老身愿用我这半条命来为我孙儿鸣冤。”
老妇身子匍匐上前,跪地,满身哽咽,年近半百头发花白,却依然可见其骨子里的坚韧。
而旁边的女眷连忙扶住老夫人,眼泪婆娑,凄切婉转,“祖母……”
另外一位女眷愤怒不堪,“婶婶,我谢家待你不薄,你本是旁支,又是望门寡。若非我谢家人将你接来,你家人定要让你自缢以立牌坊,如今你为求苟活,就如此待我谢家独苗?”
字字泣血,满眼质问。
唐怀柔从这只言片语,也算彻底明白了。
她穿到谢家最困难的时候了。
谢家因被构陷勾结逆王,满门被伏。
此时,正是谢家下大狱的时候。
而她的身份便是谢家旁支的女眷,是个望门寡,与她一个姓,按照辈分还是谢奉之的婶婶。
唐怀柔压下内心的涌动,声音尽量平静,“谢奉之在何处?”
大理寺少卿目光微眯地看她一眼,以为她要辨人,“带谢奉之上来。”
话音一落,几名差役就推着一个行刑架上来了。
唐怀柔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后是一道血红入目。
只见一个人被活生生的倒挂在行刑架上,铁钩般的倒刺捆着双足,尖锐的地方钩扯着皮肉,刺穿,可见森森白骨。
四处可见的鞭笞痕迹,已经深入皮肉,他头发散乱一片,脏污不堪,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这个人瘦的可怕,骨头嶙峋。
唐怀柔呼吸不畅的瞬间,看着那一路流淌过来的血液,让她想起了过年时节她爸杀的活鸡,也是这般鲜红刺目。
而他的小拇指处明显比旁人短一截,是刚被割下的……
只见那血淋淋的人支开一道眼皮,漆黑的瞳珠犹如长夜般骤然要将她吞尽。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浑身激颤。
眼前的人是谢奉之。
活生生的谢奉之!
她放弃了朋友,恋爱,几乎把所有精力也要研究的人!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纵然她观史博古,自认为对谢奉之一生已经了如指掌,但也不及这一眼冲击力大。
“唐氏,可识得他?”大理寺少卿的质询声沉沉传来。
众人的目光发紧地看向她。
唐怀柔既然已经穿越过来了,那要记录谢奉之。
首先她要在这里活下去,并且留在他的身边。
于是唐怀柔抬眼,目视大理寺少卿,“回大人的话,我识得他。”
“唐怀柔!”那谢家女眷激动的尖锐大喊,带着警告的意味。
唐怀柔充耳不闻。
大理寺少卿只当她是指认谢奉之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将唐氏的供词交给陛下,由陛下下定论。”
“等等,”唐怀柔开口道,“我还没说完。”
大理寺少卿目光疑惑看向她。
她道,“我自然识得谢世子,但那天的人的的确确不是谢世子。”
话音一落,所有人皆是一愣。
谁都没想到唐怀柔忽然改了口风。
还没等大理寺少卿开口,一旁同样穿着官袍的人,疾言厉色道:“唐氏你那日亲口与本官所说,瞧见谢奉之给逆贼送信,致使他们逃离汴京!你如今你再不说实话,可就没机会了。”
那明里暗里的威胁。
唐怀柔目光狐疑地看了那一眼小官,年轻俊美,可眸底尽是扭曲之色,显然是想要致谢奉之于死地。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人这么激动,显然有鬼。
但她不理会,反而道,“大人,看着身形是为相似,如今细看发觉那人脖子上有痣,而谢六郎脖子倒是没有,定然不是谢六郎。”
这些当然是唐怀柔胡诌的。
他们可以冤枉人,怎么就不许她瞎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