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
A市,夜色深沉。
莫清怡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孕检单报告,又想起白天医生对她说的话。
“别再堕胎了,你的子宫壁过薄,如果这个孩子再流了,以后恐怕都怀不了孕……”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神情有些恍惚。
结婚五年,这是她第四次怀孕。
每回贺修承知道后,都只会对她说两个字:“打掉。”
无情,薄凉。
贺修承不是不想要孩子,他只是——
不想要她莫清怡生的孩子罢了。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莫清怡连忙将孕检单放进抽屉里。
浓郁醇香的酒味儿瞬间弥漫整个客厅,贺修承喝得烂醉如泥,目光并不清明。
莫清怡连忙上前搀扶,小小的身体几乎承受了男人所有的重量。
好不容易将贺修承放到了床上,莫清怡却突然被男人搂住腰,他迷蒙眼眸中透着不加掩饰的炽热。
“如嘉……”他的声音很哑。
莫清怡怔愣,僵硬着身体只觉得手脚冰冷。
她的丈夫,抱着她,口中喊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贺修承,我不是她。”莫清怡心中苦涩,拧眉从他怀里挣脱开,可是下一刻又被男人强行搂进了怀。
贺修承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发,眼里的柔情是她很少看到的。
“听话,你就是我的如嘉。”
每个字都像是尖刀子,准备地剖开莫清怡的心肺。
鲜血淋漓……
三年了,只有那个女人的名字,才能让贺修承变得热烈。
林如嘉——贺修承一直放在心尖尖上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于莫清怡,林如嘉这三个字,就像是鱼刺一般卡在莫清怡嗓子里整整五年,永远也无法剔除的名字。
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来。
“贺修承,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你的妻子莫清怡!”
跟你结婚五年的莫清怡,爱了你整整十年的莫清怡!
贺修承放在莫清怡腰间的手突然松了不少,眼神也清明了很多,同时被阴鸷取代。 他半点儿不温柔地擒住莫清怡的下巴,声音倏地冷下来:“我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莫清怡顿住,最后的一点儿期望也没了,她的心越沉越低。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眼泪跟着刷刷落下:“我都已经做了三年的林如嘉,如今我只想做回莫清怡。”
这话刚说完,刚刚还扣着她下巴的手移到了脖子上,然后一点点加重力气……
“别惹我生气。”冰冷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说罢,他俯身靠近,将莫清怡放在床中央。
摇摆,起伏,最终一起沉沦……
漫长的夜晚总算过去,莫清怡醒来,身上一阵酸痛,她皱了皱眉头,不过当看到贺修承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时,她微微一愣。
这是第一次,看到清醒的贺修承在自己床上。
“修承。”莫清怡低声唤道,习惯性地将昨晚不愉快的记忆抹去。
贺修承偏了偏头,俊朗精致的五官布满了寒霜。
而他的手里,正紧紧捏着的便是莫清怡的孕检单,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打掉。”依旧是不带任何商量余地的冷淡二字。
即便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但莫清怡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医生说我打胎太多次,子宫壁很薄,不能再打了。”她攥紧了自己的衣摆,声音很小。
“所以?”贺修承微微眯缝着眼睛,略带嘲讽意味儿地反问。
莫清怡深呼了一口气,认真说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
“我说过,别惹我生气,下午让陈助带你去医院。”贺修承毫不留情地将孕检单撕碎,随机转身离开了房间。
莫清怡还怔愣着,下一刻,她手忙脚乱地赤脚追了出去。
“修承,求你让我把这个孩子留下……”
看在我做了林如嘉五年替身的份儿上,给这个无辜的孩子一条生路吧!
贺修承转身,眼中满是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污的东西。
“她要回来了,我必须给她清除障碍。”他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
莫清怡瞳孔骤然一缩,摇头退后了两步。
“什么?”那个曾经背弃贺修承跟别人远走高飞的女人要回来了?
贺修承无视莫清怡的失神,冰冷的神情中不含一丝情绪。
“孕妇不能离婚,你先把孩子打掉,再签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