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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冲天,无边无际,烧得意识都成了灰似的。
周围光怪陆离,耳边响彻万鬼恶嚎,滚烫的火气与鬼魅气息刺得仙人皮肤都发阵疼。
望着眼前吊桥,一身破烂白衣的仙人秀眉微微一蹙。
倘若地狱会刮风,桥身必然摇摇欲坠,万一一不小心跌进下面通红熔岩,尸骨便顷刻化成渣水。
即便知道不可能,但稍微一想,身心就分外不适。
柏麟拂了拂血痕干涸成迹的袖,微微叹了口气:“计都兄不在,炼火惩罚暂熄,我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未成想地狱情景如此骇人。”
就在前几日,他与万年唯一挚友共赴了地狱。
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了解千年之恨,哪里知道刚一坠地狱,他尚未看清地狱景貌就被那人锁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地狱烈火也没有鬼魂哀恸,唯有死一般的沉寂与平静。
以及,无休无止的报复。
修罗恨意左右的炼火每日都会惩罚他几次,那种火并不会影响皮肤衣裳以及其他,只是会让受惩罚的人饱受被炼火灼烧血骨的痛楚。
那是一种煎熬,但柏麟是心甘情愿承受的。只是每当炼火暂熄后,那冷着脸的修罗便会将他关锁,寸步不离。
那人终日守着他,一点自由都未有给予。
在地狱里的每日除了盯着,就是看着,好像非要用那双红色魔瞳把他身上挖出个血淋淋的窟窿来才肯罢休。
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难道是要把千年以来没看够的都盯到刻入恨里吗?
柏麟思绪拉回,深感无奈:“也许是在考虑最佳解恨的方法罢。既如此,还不如挑断我的全身筋脉,或者直接杀了我来得更快。”
现在的他神力受限,只留金印微微发着烁光。衣服沾有上次被修罗之火焚烧的燃痕,白色锦缎早成了破布模样,就连额头上被琉璃盏砸出的小坑昨个也才痊愈。
婆娑地狱无净水,浑身残留的血迹根本洗不干净,导致柏麟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应该是天上地下有史以来最落魄的白帝吧。然,变成如此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柏麟自嘲似地笑了笑,抬足欲往回归去。岂料脑海意识闪了好几下,柏麟闭上眼,随后指尖捏诀,微弱的白光笼罩了全身。
再睁眼时,他已经身处一人梦境之中。
梦境内,响起一女子断断续续的嘟囔声:“司凤说什么要我后天大婚之日看好戏,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好戏,弄得睡不着。”
“怎么办呐,都怪司凤,后天就要大婚了,好紧张。”
那女子声音犹如银铃清脆,又夹杂丝丝甜意,柏麟不会不认识。
他心道,原来是璇玑是在为大婚事情感到焦灼。
念及过往将褚璇玑视作女儿的份上,柏麟不会不管一二。于是朱唇张开唤道:“璇玑。”
“……?!”
梦境声音向来飘渺震人,被喊住名字的女子抬头间愣了愣,一脸茫然:“白帝?我,为什么会梦到你?帝君你不是已经被修罗火烧成灰永坠地狱了吗?怎么……”
柏麟温言道:“在婆娑地狱,我有感知到你,又听你烦忧,所以前来你梦境里说几句话。”
闻言,褚璇玑点了点头,原来是来开导她的。
见人警惕性松懈,柏麟朝人走近,安慰道:“璇玑,你莫要过度担忧,既然你和禹司凤已经修成正果,便是命中注定谁也离不开谁。大婚当日,定然不会出乱子。”
褚璇玑“嗯”了一声,眉头舒展,没说多话。
“璇玑。”柏麟微微垂眸,顿了顿,而后朝褚璇玑笑了下,神情从容饱含欣慰:
“我已知自己犯下大错,为心魔所困,如今堕入婆娑地狱为修罗之火焚烧,乃罪有应得。”
“见卿如今喜乐平安,甚慰。有心者,凡间即天庭。卿改为有心者,琉璃亦是血肉——”
忽地,清冷声音戛然而止。
肩膀传来狠狠的抓麻感,柏麟呼吸明显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回眸一看,直对视上一双灼灼之眸,那目光和地狱烈火的热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烤得人难受。
紧接着他扭回头,跟褚璇玑道了最后几个字:“璇玑,保重。”
柏麟话音刚落,身后男人陡然一掌打出冲天火焰,像是十分不爽忍耐良久,熊熊火势如同要把褚璇玑给烧成满天尘烟一样,配上男人神情举止显得极为英武。
“计都兄这是何必?”
柏麟刚想阻止,刹那间他突感手腕一疼,还没吐出半个字就被那人抓着隐出梦境,秒地回到了地狱现实中。
眼前人右手一握,嚣张的修罗之火顿时熄灭,但左手不放,仍然强硬地抓着柏麟的手腕。
柏麟被罗睺计都箍得难过,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平息那人莫名其妙窜上来的怒气。
两人彼此相视,对峙好几分钟,谁也不开口,谁也不让谁。
柏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因为他明白他如今处境已是难以逃脱,更何况他确实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于是抿唇无言。周围陷入死寂。
定定盯了会儿眼前容颜,罗睺计都忽地发出一声冷笑:“吾才离开几分钟,君就不见了。君就这么想见那什么褚璇玑?”
柏麟秀眉蹙得更深,解释道:“计都兄,我只是出来透口气而已,另外也是想劝两句璇玑让她对大婚少点焦虑,没有想见,也并无他意。”
此话一出,对方才稍微松了些力道,但神情依旧:“君向来擅长管事,怎么这次偏偏要管别人大婚的事情?别人谈婚论嫁是否忧虑与君何干?”
“……”
罗睺计都这话说得倒是没有问题,褚璇玑不是真正的、过去的计都,只是拥有一小缕罗睺计都曾经的元神、顶着织女脸的人而已。
本体是罗睺计都,他拥有完整的、最初的修罗心,确实与那褚璇玑无瓜葛。
自然的,柏麟也不能有任何瓜葛。
见柏麟出神,罗睺计都不知是醋意大发,还是恨意喷涌,手猛地扯了把柏麟的胳膊,忿忿道:“吾真想把君的脚筋挑断,让君除了呆在吾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白玉兰的清香萦绕鼻腔,若有若无,勾人心魄。罗睺计都被这熟悉的气息打败,顷刻间又放下了要继续囚人狠狠折磨的念头。
“……”
“计都兄,你想要如何便如何罢,是我欠你,柏麟悉听尊便。”
淡定说完,柏麟双手垂下,一副任人宰割的平和模样。
罗睺计都猩红的眸微眯,咬了咬牙没说话。
那人一头月华银丝披散,白衣维持着被修罗之火灼烧过的样子,加上血痕显得破烂不堪,霜白皮肤裸露地狱空气之中,狼狈遮盖不住丝毫俊美。
神族容颜至美,其白帝最为出众,无人匹敌,属于是哪怕披块破布都好看得紧的神仙。
罗睺计都对这张惊世之脸过目不忘。千年来,被封印在琉璃盏里时,他总会忆起初见时那人柔顺垂落的墨发和挺拔清绝的身姿,简直镂骨铭心。
惊鸿一瞥,自此倾心。多少光阴过去,多少仇恨相加,他难以忘怀,绵延千年。
把人拉进地狱里一同沉沦,于罗睺计都而言,是劫也是赐。因为这是他唯一能逮住暗恋之人的机会。
微微挑了挑剑眉,罗睺计都嗓音冷淡:“君知道吗?修罗是可以将神仙生嚼活吞下去裹腹的。”
柏麟神色平静如止水:“小弟知道。计都兄开始罢。”
“……”
短暂的沉默过后,罗睺计都扳住柏麟双肩,猛地捻开衣领,炽热目光落在霜雪细腻的皮肤上:“那吾成全君。”
话罢,罗睺计都亮出了原本藏匿的獠牙,接着迅速朝柏麟右肩头狠狠扎下去。
霎时,鲜血横流,汩汩如泉冒溢不断。修罗的獠牙尖利如刃,随着时间推移越刺越深,像是要将柏麟的筋脉都刺断才肯。
柏麟吃疼,额头蒙上一层痛苦的薄汗,但姿态依旧高傲,一声不吭。他立在原地,双拳攥紧,朱唇因咬抿而发白。
舌齿如舐蜜糖,罗睺计都埋首贪婪地吮舔鲜血。他真想立马要了那人全部。
几分钟过去,见人脸色添白,半盖的眸里满是疼楚,罗睺计都下意识撤出了自己的獠牙。
“哼。”罗睺计都拔出獠牙的速度快,柏麟不禁发出一声低低闷哼,往后踉跄了半步。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柏麟意识开始出现恍惚,几乎要看朱成碧。
恰肩头飘零几滴血,滴落在地面,悄然绽放出几朵荼靡的梅。
“柏麟……?”
霍然,随着罗睺计都一声唤,柏麟全身突然像被寒冰冻住了一般,竟丝毫不得动弹。
神印蓦然发出金色亮光,无声无息。柏麟瞳孔快速失焦,人也陡然失力阖目,如被暴雨打碎的花瓣,飘摇着坠落。
银发飘散,他跌进了罗睺计都的怀里,感受着那人身躯紧张的细颤。
柏麟用尽全力,艰难吐出一口游气:“对不起,计都。真的,对不起。”
“柏麟!柏麟!”
罗睺计都的呼唤透露着焦急、害怕和担忧,可惜柏麟不明白。
只觉得不过是因为恨,让罗睺计都无法看着自己不是被他亲手折磨至死。
毕竟,那时自己要用那柄拆过罗睺计都的匕首自戕时,琉璃盏心魂瞬息让其化作了灰尘,整片空气弥漫的都是怨和不甘。
有……其他吗?
柏麟不知道,他从来不甚清楚。
最后感到真切的,只剩半身温暖和耳畔边不断回旋的熟悉声音。
好像,隐隐约约的,左脸颊上透有一颗湿润,温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