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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气温回暖,万物睁开睡眼,落英满天,人们在醉人的花香里酣然入梦。
春日的空气里夹杂着特有的泥土香气,不知名的花树晕染出粉色花冠,如绚丽的彩霞,如缭绕的云雾。
一只白猫从草丛里窜来窜去,在地板留下梅花印,也不知道忙活什么,或许在抓老鼠。
人们纷纷换上夹克外套和毛衣,卸掉冬日的沉重,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傍晚时分南港路360号的房子依旧门庭若市,这已经是本日第五波、本月第三十波访客。
这个房子可不是什么伟人故居,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更不是公共厕所,而是一个豪华别墅。
有意向的买家要验资以后方可预约看房,没有资质的买家都可望不可进。
看客人个个面露红光,啧啧称赞,眼神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样子颇有点像在古玩市场的一堆破铜烂铁里捡到了什么货真价实的稀罕宝贝。
“我这房子有多值钱我就不说了,这可是这条街上唯一一栋私人别墅,而且还是我爸给我的嫁妆,要不是为了支持我女儿出国留学着急用钱,打死我都不可能低价卖掉。要知道我定的价格比附近的普通公寓都便宜。”
脸蛋漂亮,气质优雅,一身名牌的女主人看起来才不过三十左右,一听她说孩子上高中,看房的情侣和中介都睁大眼睛,内心不免八卦起来。
要这么说,她应该是是十**岁就生了孩子,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这女人竟然这么生猛。
女房主说的话是事实,别墅的价格本身就比其他房子的价格贵许多,本市别墅稀少,而物以稀为贵,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懂如今的行情。
老谋深算的男女买家互相递眼色,不说话就能沟通无阻,心领神会。
众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从这个女房主的经历不难看出,她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病,第一次卖房没经验,生活阅历定也浅薄。
这些在商战里沐浴过血雨腥风的商人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对付这只小白鼠,只需要在满足她的要求之下再投其所好送点贵重的名牌奢侈品,不怕不从买家堆里杀不出重围。
随着房主的引领,这栋别墅像一本神秘的书一一被展现在众人眼前。
别墅共有三层,每层两百余平,共六个房间,还有地下室。
每个房间采光极好,前后带花园,还带有江苏园林里的各种元素,前院的一池锦鲤更是点睛之笔,阳光折射着迷幻的波光,赏心悦目。
请来的陪同看房的风水大师连连夸奖:“真是个风水宝地啊。”
视野开阔,整个房子将中式和欧式的风格完美融合,堪称中西合璧的完美典范。
不光如此,这还是建筑大师周耀杰的唯一一个别墅作品,全程由他亲自设计,亲自参与建造。
周耀杰是一个出身农村的泥瓦匠,凭借过人的天赋自学成才,成为国际上首屈一指的建筑师,他功成名就后就隐居山村不再露面,卸甲归田颐养天年,知天命之年便远离城市,回老家享受天伦之乐。
这栋别墅有价无市,所以各路卖家摩拳擦掌纷纷兴奋不已。
三楼卧室里摆了几张照片摆台,有个身穿舞蹈服举着奖杯的漂亮女孩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照片里的女孩是您女儿吧?气质和您一样好,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呢。周女士和您女儿看起来像姐妹,一点都不像母女呢。”
此刻他们有了重大发现,这个女人离异。
没有一张全家福,也没有男主人的照片。
会计李小姐朝大腹便便的朱老板抛了个媚眼,朱老板趁别人没注意暗暗摸了摸李小姐的俏脸,她的眼神在说:亲爱的放心,我分分钟松松搞定这个傻白甜。
朱老板身边的李小姐是公司的会计,她跟朱老板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来这里陪同看房。
在看房的时候她的思绪一直在神游,幻想着住进来以后再把自己的三只宠物狗带进来一起住,到时候请三个保姆伺候,再把里面的软装换成她喜欢的欧式风格,窗帘换成紫色的,卫生间添置一个大浴缸。
她打算今晚拿出珍藏已久的某名牌真丝浴袍,在暧昧的灯光下喝点红酒和老板庆祝乔迁之喜。
这栋别墅意义非凡,它将开启李会计纸醉金迷的阔太太生涯,在大城市孤身一人漂泊十年,万千灯火里终于有一盏最闪亮的灯火属于自己,每日回家她的房子就会燃起一缕缕明亮又闪烁的灯火,光是想到它就已经让她心潮澎湃。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惜代价拿下它。
在各种彩虹屁和各种互相试探里,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已经悄然过去,一行人到来最后一处——后院。
后院靠墙是玫瑰丛和蔷薇丛,高低错落,五彩缤纷,地面铺了一条鹅卵石的路,石路通向后门,小路两侧的绿色草地摇曳着鲜艳明媚的太阳花,如微风中起舞弄花影的精灵。
古朴的凉亭刻着祥云图案的路灯和吊灯为后院增添了格调。
见多识广又充满铜臭味的朱老板脑海里蹦出一句话来形容这栋别墅。
梦幻花园。
是的,它就是梦幻花园。
这还是从他女儿的拼图玩具里学来的一个词,他一个大男人对这种女孩子的玩具根本不感兴趣,偶然间和女儿玩耍便记住了这个词。
搁以前他可能会拿一些土掉渣的词来形容它,比如亿万豪宅、精装别墅。
拥有它不光是拥有了坐地起价的收藏品,还拥有了彰显尊贵身份和不凡地位的标志物。
众所知之,在国内房子不仅仅是房子,不仅仅用来住。
也可能是一个抵抗通货膨胀物价贬值的商品,也可能是孩子读书的跳板,也可能是大人物的门脸。
这栋别墅满足朱老板的眼光和前景,他需要它为女儿敲开好学校的大门,也需要它完满自己的爱情。
他打算向法院起诉离婚,只要离了婚就能娶到梦中情人。
当然,官司可能要拖很久,有钱人有时候离婚并不容易,太多利益捆绑,千丝万缕早就如同一团乱麻,但是有钱人路子也广,通过某些手段他可以避免和前妻产生财产纠纷。
“咦?那是什么?”李小姐指着东南角一处小房子问道。
小房子是个废弃的杂物间,正好被高大的凉亭遮挡住,十分不起眼,平时闲置放点拖把水桶等卫生工具,多年无人打理,杂草重生,显得格外阴森。
自从搬进来周蓉蓉添置的卫生工具就没用过,离婚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做饭洗衣,家务交给保姆,离婚后吃饭叫外卖,卫生任务交给钟点工,钟点工自带工具不需要用家里的。
十几年不来这里,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地方。
杂物间旁边是下水道,下雨天经常有臭水下不去反而还涌出来,常年浸泡在臭水里,墙皮都掉了一大半。
“是个杂物间,平时放点工具……”周蓉蓉解释。
李小姐眼疾手快,推开门下意识地打量这个逼仄的空间。
阳光正盛,可屋内却寒气逼人,像个零下十几度的冷库。
他们看到一些东西,笑容冻结在脸上,脸色变得很难看,像结了霜一般。
朱老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手一松,质感不错的公文包不小心掉在地上,砸中了一个玩具,发出一声怪叫。
幽暗的房间里红色的血手印很是扎眼,这诡异的鲜红色像打开了恐怖事件的序幕。
血腥味混合着霉味裹着门外的热风如海啸风暴般扑面而来。
墙角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布娃娃,血液染红她的眼球。
窗边的案台上一只香炉正香烟袅袅,三支香眼看快要燃尽,香灰落在桌子上没有散落成灰,却形成三支完整的条状物。
案台上的符纸被风吹到地上,十几张符纸打着旋风,呼呼啦啦地,看得人脖子发冷,感觉有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他们的身体,往脑袋不停地灌冷风。
朱老板一身肥肉,很是费力地弯腰捡起了公文包,他看到发出怪叫的是一只塑料尖叫鸡。
一切都很玄乎。
角落里有块布在蠕动,慢慢在朝他们逼近。
在场的人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头皮发麻,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黑色物体拖着一件带血的婴儿衣服像闪电般踩着李会计的脚背飞窜出去,那东西有着柔软的触感。
它拖着一条长长的黑黑的尾巴。
是老鼠。
“这是在做法超度亡婴吗?”风水大师脱口而出,他虽并不是驱魔法师,但风水和做法是也算有点相似,都属于玄学。
纵使驰骋商场的富豪口气也变得胆怯,嗓子不受控制地发颤,“这里不会发生过什么不吉利的事吧?”
“大家别怕,这个是个误会,应该是我女儿和同学为了刺激弄的鬼屋。”周蓉蓉强忍着怒气,脸上挂着招牌笑容,她可不能说实话,说她真的打过胎,真的欠没出肚子的孩子一场超度。
真没想到,她曾经的教导女儿注意自尊自爱,还把自己早年的经历作为反面教材告诉女儿,不曾想反被亲生女儿拿来当作反对她卖房的武器。
“哦,原来是这样。你女儿还真是有胆量,与众不同啊。”李会计努力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她的抗压能力确实强。
西装革履的中介销售满脸疑惑,如果说周女士高中毕业就生了孩子,恐怕在她生孩子之前极有可能不止怀过一次孕,那……
他带着狐疑的神色再一次重新审视眼前的贵妇。
彩色的霞光照耀在街道上,如梦似幻,此刻房主的女儿方若雪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拾起一朵落花放在笔尖深深嗅了一下,满脸陶醉,她的发绳松动很快掉落在地,头发不知不觉散落在肩膀上,微微张开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坏笑。
她在想象着她妈妈的反应,这是一次无声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