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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柏玉,睡醒啦,那就起来去跟师父吃饭吧。”
大概是刚睡醒的原因,我意识还没完全回笼,睁着眼睛无辜的望着面前的长者。
他鬓角泛白,发尾却是黑的,且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挑不出一丝凌乱,那张脸上虽然没有显而易见的皱纹,可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多年的饱经风霜,我就那样注视着他,心里想的却是这老头还挺会保养的。
他自称是我师父,可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这还不算什么,因为我发现我连自己的过去经历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称呼我“柏玉”,这一定是我的名字,然而从我睁开眼睛后,我越发觉得不对劲,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后来师父告诉我,说我平时太贪玩了,常常不是爬树摘果子,就是下河捉鱼虾,什么危险就碰什么。他说我这是从树上摔了下来,磕坏了脑子。
那时我相信了他的话。
再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碧凌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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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际,山谷中灵气充沛,最适合那些稀有珍贵药草长成。于是一大早,柏玉就背着药篓上了山。
路过山涧小溪边时,柏玉看到有人在捕鱼,待走近一瞧,他咧嘴笑了。
“小虎!宝山!你们俩干嘛呢?是在抓鱼吗?”
其实除了秦士成师徒二人,谷中还有几家猎户也安居于此地,他们以打猎为生,常常将捕到的猎物带到山下集市去卖,好换取粮油供生活所需。
小虎和宝山都是猎户家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和柏玉年纪相仿,实际上却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是啊,宝山说他昨天看到这溪里有好几条大鱼呢!所以今天我俩来抓鱼,要是抓到了就给你和秦师傅送一条!”孟小虎人如其名,长得虎头虎脑的,骨架也结实,只要是体力活,他向来是干得最勤快的那个。
宝山怕他说话声音太大,吓跑了鱼儿,连忙小声提醒他:“嘘!你把鱼儿都吓跑了,我们今天不就白起那么早了。”
柏玉看他们裤脚都湿了,也跟着小声提醒:“今天太阳大,抓到鱼了就赶紧回家,你俩再晒下去真成黑炭了。”
孟小虎和宝山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采药了。对于晒成黑炭这种小事,他俩根本不在乎。
他们不像柏玉,整天不是躲在屋里看医书,就是跟着秦师傅研习草药驻颜之术,根本就没机会晒黑,有时候大家看到柏玉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夸他长得好,还懂礼貌。
这人要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任谁见了都会喜爱的不得了。
柏玉继续往山上走,沿途也采摘了几株生长的还不错的草药,只是越往上走,他就越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这种感觉是在一炷香前有的,只是一开始他什么都没发现,就以为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只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当他准备蹲下去挖一棵药草时,身后突然一阵凉风袭来,惊得他猛地一下转身,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今天是怎么了?
柏玉有点心慌慌的,明明之前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山上飞禽走兽居多,柏玉见周围树木草叶又茂密,虽然时辰尚早,但他还是决定下山回谷。
回到了家里,这种心慌不踏实的感觉肯定就消失不见了,柏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回到谷中,柏玉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还好回来的路上什么事都没有,喝完了凉茶,柏玉坐着歇了一会儿。
在他发呆之际,他师父秦士成走了进来。
秦士成看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今天去采药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
换作平时,柏玉只要出门了,起码要等到黄昏了才会回来,而今天不过两个多时辰就回来了,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柏玉回想起在山上的事,如实回答道:“今天上山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就是后来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可是我每次回头却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是不是后来不放心,所以就提前回来了?”秦士成问他。
柏玉诚实的点了点头。
秦士成看着他的好徒弟,心中思虑了一番,终决定为他占卜一下近日气运。
“大劫将至,恐有性命之危,最近就不要出谷了,刻苦钻研药道吧。”秦士成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柏玉。
柏玉不解,师傅所说的“大劫”究竟是哪一种呢?是所有人的?还是就是自己的?
“不出谷也行,只是师傅我能问一问这是个什么样的劫吗?”
秦士成摇了摇头,“天机不可说,何况这占卜之术不能频繁操作,你只需要在谷中待上几天,等大劫过后,你想去哪都行。”
“那我想下山!”柏玉眼眸发亮,用几天不出门的时间去换一个下山的机会,那简直不要太划算。
秦士成笑着点头:“可以。”
算算日子,柏玉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下山了,此时他最想的肯定是山下的热闹集市。
晚上,柏玉睡不着,他爬上了屋顶,躺着看这片浩瀚星空。
注视久了,他便会合上眼眸假寐。
深夜本就寂静,偶尔他能听见东南方树林里传来沙沙声,起初他只觉得是林子里的鸟儿弄出的声响,可时间久了,他嫌吵。
从屋顶上下来后,他本是打算回屋里的,可直觉却让他无意中望向了东南方的树林。
师父对他说过不要随便出去的,可树林那边的动静似乎不太寻常。
柏玉没有顺着自己的好奇心,虽然他想弄清林子里的情况,但他也把师父的话放在了心里,他哪也不去。
等到翌日清晨,柏玉往东南树林方向去了。
天黑危险重重,防不胜防,那现在天亮了,视野开阔,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柏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半柱香后,柏玉进到了树林里面。
什么奇怪的现象都没有,难道昨晚树林里的声响是自己幻听听错了?
他静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才打算离开,只是他刚走两步,有一滴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抬手抹掉,却发现手指尖上的是血迹。
这一刻他无法保持最初的冷静了,仰头看向上方的树杈,能清楚的看见树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涸,看来昨晚他没幻听。
这时他已经顾不上秦士成对他的警示话了,孤身一人往树林更深处走去,如果是碰到什么人或者小动物受伤了,他还可以施以援手。
这片树林他也常来,按理说他对这里已经很是熟悉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这树林深处居然起雾了。
前方白雾蒙蒙的,他就是再熟悉也看不见路啊。
心跳蓦然加快,柏玉隐隐不安,便只能加快脚步,想着无事的话就赶紧走出这片树林。
昨天去山上采药的心慌感又上来了,他骤然转身,除了白花花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会儿,柏玉没法冷静了,他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血味儿,慢慢的他看到白雾中有一道阴影。
那阴影还会移动,且离他越来越近。
柏玉紧盯着前方移动的阴影,很快他彻底慌了,“这……这里怎么会……有狼!”
说时迟,那时快,柏玉疯了般转身往回跑,身后的豺狼也开始追着他跑。
这下柏玉更是慌不择路了,越跑越远,越是急,方向感就越乱,渐渐地他就往山上跑去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才追悔莫及,前方就快没有路了,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没命了。
柏玉边跑边回头看那只豺狼,眼看它快追上自己了,赶紧爬树自保。
“呼……累死我了……你还挺能跑啊……呼……这下看你怎么追我……”爬上树后,柏玉就没那么怕了,但还是累得喘个不停,幸好他平时爬树摘果掏鸟蛋一样不落,不然现在这会儿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眼下他待在树上还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下面这头狼什么时候会离开。
这个时辰师父也该睡醒了,如果看到自己不在屋里,应该会到处找自己吧。
拜托了老天爷,你一定要让师父早点找到我啊!实在不行的话,随便来个什么人救我一下也行啊!
柏玉在心里祈祷了十几遍,可树下的狼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非但如此,反而还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树上的柏玉。
“大狼兄弟,我不好吃的,你看这山上有很多小动物的,什么山鸡啊,野兔啊,你喜欢的美味都有,干嘛非盯着我不放呢?”
如果这头狼有灵性的话,柏玉希望它能听懂自己说的话,然后赶紧离开去找别的食物。
“大狼兄弟,你真打算盯着我不放了,那我可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下去的,有本事你就上来咬我啊!”
“真是一头笨狼,我都跟你商量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坐在那里,你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不好吗?你又上不来,干嘛要这么执着……狼!你!你你……”
大概是柏玉说的话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一句击中了大狼的怒点,就在他继续滔滔不绝与狼“商谈”时,树下的狼骤然变成了人形,一脚凌空跃起,挥舞着那双尖利的狼爪扑向了树上的柏玉。
这原来不是一只普通的狼,而是一只开了灵智有百年修为的豺狼妖!
完了!
这次真真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