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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短发的少年拿着一张申请表，面色平静的交给顾问老师，顾问老师确认一遍后，朝着少年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可以了，欢迎你加入野犬，九川同学”
九川原点点头，露出一个有些恬适的浅笑，野犬啊……终于，要见面了。
体育馆中，排球砸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位少年在其中显得尤为突出，烟青色的头发将他与众人很好的区分开来，嘴里叼着一根糖，正懒散的抛着球。
门被打开，一声中气十足的“集合！”响彻场馆，众人迅速停下动作，集结到教练面前，少年半抬起眼，牙齿嘎嘣一声咬碎了糖，糖棍被吐进垃圾桶里，打着哈欠走向场中央。
野泽教练看着站好的队员，神情满意，余光扫过某个散漫的身影，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入部的成员。”褐发的少年首先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前辈们好，我是一年级的九川原，请多指教。”
队员们投以热烈的掌声，九川原侧出一个身位，另一个少年笑得很灿烂，朗声说道：“前辈们好！我是一年级的渡边秋元，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同样是热烈的掌声，唯有站在第一排的少年双手一直插在兜里，185的身高足够令许多人仰视他，他始终居高临下的看着新人，不自觉间露出了十足的压迫感。
之后的新人刚刚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直至他的灵魂。
“前…前辈们…好……”看着新人结结巴巴的样子，一帮人里身高最高的那人微微叹了口气，捅了少年一下，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好了阿真。”
被唤作阿真的少年视线向左飘移，扫过心惊胆战的新人，最后落到了他的身上，“你很烦啊清人，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少年终于不再看着新人，反而百无聊赖的盯起了天花板，剩下的几位新人松了一口气，用平生最快的语速念完了自我介绍。
野泽教练拍了拍手，将某人的注意力引回，“好了好了，开始训练吧，二渡认真一点，松江，你和新人交代一下工作。”
松江清人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自己的球场上，空旷的场地很快响起了运动鞋磨擦地板的声音。
五名新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松江清人扫了一眼，目光在过分冷静的九川原身上停了几秒，“我是二年级的松江清人，野犬的副队，目前担任主攻手，左半场那个抛球的是二年级的队长二渡真。”
说到这里，松江清人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阿真那家伙是二传，但是没事最好顺着他来。”除非你想被那家伙盯整整一个早上。
“他左边的是三年级主攻手江谷友介，后面的是三年级的自由人井上一野。”
“右半场最左边的是二年级的山原月兔，他负责的是副攻手，右边的是三年级的副攻里代清树，这些就是我们的首发队员。”
“你们刚刚入部，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做，一年级主要是捡球，打扫场地，发放毛巾，为正选抛球，平时以训练垫球为主。”
说完这些，松江清人点点头，又回到了场上，一众新人面面相觑，九川原首先转身要去捡球，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九川，过来。”
这句话带着十足的命令性，然而九川原没有丝毫犹豫就转过了身走向球场，野泽教练和顾问老师同样一头雾水，但他们选择了静观其变。
九川原站在二渡真面前，微微低头，恭敬的问了声好，二渡真随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不离手中的排球，开口时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脑袋给我放空了。”
九川原点点头，身体下蹲，一秒进入状态，二渡真将排球在地上拍了两下，九川原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场地，暗自吸气。
没事的，就和以前一样，在真前辈把球抛过来的瞬间打下去就对了，相信真前辈。
九川原开始助跑。
二渡真随意的瞥了他一眼，观察到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将球往天上一送。
褐发的青年猛的起跳，就和以前一样，排球完美的抛在了他的击球点上，九川原猛的挥动右臂，将排球狠狠的拍向对面的场地。
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蒸汽仿佛在排球表面具现化，带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狠狠的砸向了对面的球场，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落地的少年，唯有松江清人和二渡真面色如常。二渡真看着在地上滚动的球，语气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满意：“不错，没算浪费我的时间。”
在场上的正选们震惊的看向二渡真，天呐，真竟然夸人了！
那个二渡真夸人了！虽然像是施舍一样……但是他夸人了啊！
江谷友介震惊的后退两步，抓着井上一野的右臂，夸张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极其欣慰：“一野，你听到了吗？”
井上一野同样是一脸惊愣混合着感动的表情，“听到了啊友介！”
二渡真没什么表情的伸出左手，往他们的方向一指，两人立马收回了那副样子，乖巧的开始日常训练。
九川原没什么情绪波动，毕竟是真前辈抛出的球，打得好是应该的。场下的野泽教练目光一沉，他明白了二渡真的意思，沉声说道：“九川，你以后和正选们一起训练。”
九川原呆了一瞬，继而又沉稳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新人羡慕的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但在如此巨大的差距面前，他们没有异议。
训练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到了发球训练的时间，野泽教练正一个个地给队员们抛着球，轮到二渡真时，场上的气氛突然古怪起来，几个正选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新人们茫然的看着前辈们的动作。
山原月兔笑眯眯的向新人们挥挥手，意思是叫他们后退，几个一年级生满腹狐疑的对视一眼，还是乖巧的后退几步。
二渡真开始助跑，排球适时的抛向空中，二渡真猛地一跳，一旁的渡边秋元瞪大了眼，无意识的惊叹道：“好高！”
排球被一双大手狠狠拍下，向着地面疾驰而去，但下一秒，渡边秋元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排球的轨迹。
只见原本直冲向地面的排球，忽的一拐弯，以难以想象的角度袭向了空地，最终发出一声轻响，静静的滚落在一旁。
整个体育馆顿时安静下来，一年级生们愣愣的看着这奇幻的一幕，早已见过的队员们和教练也不由得露出怀念的表情。
“真是久违了啊，总感觉好久没见了，”里代清树感慨的说道，“真的拐球。”
九川原呼吸一滞，紧紧的盯着那道显得无比轻松的身影，好强啊……选择来野犬找真前辈，真的太好了呢。
一道哨声响起，唤回了在场的众人，大家如梦初醒，急急忙忙的开始今天的训练。看着场上和谐有序，挥洒着青春汗水的少年们，野泽教练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却在余光瞟到二渡真时，嘴角一抽。
“二渡，认真一点。”野泽教练不得不出声提醒，二渡真眼球微微转动，没有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光明正大的偷懒。
山原月兔正在进行拦网的训练，突然想起什么，扭头询问旁边的九川原，“九川，你和真以前认识吗？”
九川原手上动作不停，微微点头答道：“是的，我以前和真前辈学过一段时间排球。”
山原月兔“哦”了一声，将头扭了回去，随后无比惊恐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九川原，声音激动到破音：“你刚说什么？！”
九川原动作一顿，奇怪的看了山原月兔一眼，重复了一遍，“我以前和真前辈学过一段时间排球。”
山原月兔整个人惊到瞬间石化，又在消化完信息后，以一种复杂的，怜悯的，好像在看什么圣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九川原，九川原难得有些迟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山原前辈？”
山原月兔左臂夹着排球，右手拍到了九川原的肩上，以过来人的姿态宽和的说道：“辛苦你了，九川。”
“哈？”九川原的CPU快烧了，山原月兔淡笑不语，只是身后仿佛冒出了极其刺眼的佛光，“辛苦你了啊，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九川原不明白。
他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山原月兔走到一边的场地和井上一野说了些什么，随后两人齐齐扭头看向自己，以一种极其悲悯的眼神注视着他。
简直让他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井上一野扯住一旁的江谷友介，附耳低语，随后三人笑得如同乐山大佛一般，慈祥而又温和的看着他。
九川原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自进入排球部的大门后，第一次有了惊恐的表情。
三人组散发着极其闪耀的佛光，脑中想着同一件事：太好了啊，真那个家伙，终于有除了松江以外的第二个人能够容忍他了啊，终于不用再看见那种把人打击到地上的态度了啊。
终于可以不用被他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喘口气了，终于不用在生理和心理上被双重摧残之后，还要承受他那恶魔的低语了。
终于啊！
三个人此时热泪盈眶，望着九川原的目光像是看到了救星。
谢谢你，九川，死后我们会帮你收尸，忌日也会帮你烧纸的。
三人正兀自感动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们脊背一寒。
“哟，很闲嘛，看来你们的训练还不够多呢，那就再加200枚发球好了，虽然废物不顶用，不过量变产生质变，好好加油跟上我的节奏吧。”
二渡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下巴微抬，垂着眼皮，身高的优势让他得以俯视众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容不得别人半点反驳。
二渡真渐渐走远，徒留身后三个石化了的雕像。
松江清人将二渡真的包递给他，又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根糖，二渡真十分自然的接了过来，走向门外时，还不忘补了一句。
“今天200枚发球没练完，”二渡真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瞳中充斥着不屑和诡谲，说出的话犹如凛冬般冷冽，“你们就别想走出这个体育馆了。”
野泽教练叹了口气，看着场上傻站着的三人，露出了一抹释然后的苦笑。
今天的野犬也很和平啊。
真好。
没有二渡会更好吧。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