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美院女大学生唐映被拐深山卖给残疾曹忠民。她生产后逃出,电话求助男友沙默德,他在赶来途中遭遇车祸截肢。没等到男友的唐映以为自己被嫌弃,独自底层求生,在乔家做保姆照顾高二男孩乔晋安生活学习,乔对唐 ...
1999年8月,燥热的月夜,墨重山无棱,南方深山密林,重峦叠嶂,人户隐匿,犬声虫鸣划破静谧的晦暝。
封云山脚下,一农户的土瓦房窗前还透着些许光亮。
低矮的茅屋内,飞蛾绕着昏暗的坠灯扑闪不停。两个光膀子的男人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炖菌锅吃酒。
“板哥,里面这几匹货几天没吃东西了,不会饿死吧?”其中一个毛头小伙问。
板哥抿了一口酒说:“不会,吃多了拉撒不说,有点力气就闹的逃跑,她们今天在车里也捂了一天了,瓜娃,你去给他们喂点水就行了。”
瓜娃答应着,从水桶里舀起一碗水走过去,推开里间一扇黢黑的木门,屋里闷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他拉开灯,狭小潮湿的地面上铺着几捆稻草和破旧的黑棉絮,横竖躺着五个年轻的女子,她们都被反背捆着双手,嘴巴也被黄胶带堵的严严实实,瞪大眼睛怒视着瓜娃……
“别怕,我来给你们喂点水喝。”瓜娃说着就拉起其中一个女孩,撕开她嘴上的胶带,端着碗喂她喝水,女孩也实在口渴,一口气便喝的精光。
瓜娃又走出去外面再舀水,这个女孩便乘机俯下身,牙咬身旁一个女孩后背捆绑双手的麻绳……
板哥刚好走进来瞅见,冲过来一把拽起女孩的头发,就搧了她一记耳光:“你这个丫头我盯了你一路了,与其便宜这山沟里的残疾光棍,还不如先犒劳一下我,也不枉我护送你们几天。”
板哥借着酒劲淫笑着就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强行拉过去另外一间土屋里。
其他几个女孩都惊恐的垂下头,噤若寒蝉。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三十来岁、胖胖的女人带着一位老妇人正聊着走进来院子里……
瓜娃连忙大声喊道:“芬姐——”
里屋的板哥听见芬姐回来,连忙把女孩拉了出来,又狠狠的搧了她两嘴巴,骂道:“就你胆肥,还敢咬开绳想逃跑……”
芬姐走进来,盯着板哥,冷着脸说:“把鞋子穿上,地上挺脏的。”
女孩披头散发,嘴角还流有血迹,她一看见芬姐就大骂:
“黄芬,你真是蛇蝎心肠,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这么信任你,你却骗我。”
芬姐笑道:“唐映,我为了你,陪你在厂里耗了我差不多个把月时间,我关照你这么久,就是把你当自己人,跟我婶回去做她家儿媳,我堂弟办茶厂,这我可没有骗你。”
“打死我也不去!”唐映气愤撇过头。
婶子看着这个姑娘如此倔强,刚才又想逃跑,便对芬姐说:“大芬啦,要不换一个,这个女子怕是守不住。”
芬姐说:“婶,这个唐映可是个大学生,模样也是这堆女孩中最标致的,我是真心为咱兄弟寻个好女子。”
说完又转头对唐映说:“唐映,一路上像板哥这样的饿狼多的是,你是愿意跟我婶回去?还是等山沟里的老光棍把你买了去?你可想清楚了!”
第二天上午,唐映被关在婶子家一间灰白墙的房间里,床铺也算整洁,她躺在床上悔恨万分……
唐映本是端州美院大二的学生,因为农村家境贫困,又突生变故,只能趁暑假南下广东进厂打工赚点生活费,刚进电子厂就被老员工欺负,工友黄芬仗义直言,同在异乡求生,被一位看起来憨厚的大姐关照,唐映十分感激。没想到黄芬只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然后以采茶叶为名把她骗来了深山老林,卖到了这里。
唐映正在懊恼,房门打开,大婶端了一碗鸡蛋面进来,放在床边的木桌上,唐映几天未进食,十分饥饿,连忙拿起筷子,手却无力的微微颤抖着……
她抬眼又见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浓眉大眼,短平头,他凝视着唐映,蹙起了眉头。
大婶说:“小映啊,这就是我儿子曹忠民,你们聊聊。”说着就转身出去又关上了门。
曹忠民在墙角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唐映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便拿筷子搅起面吃起来,只有吃饱了才又力气逃跑。
“小映,你多大了?是哪里人?”曹忠民普通话讲的很好。
唐映只顾埋头吃面,根本不理睬他。
“对不起!我如果早知道家人买卖人口我肯定不会同意的。”曹忠民又继续说:“听说,你还是个在上学的大学生,怎么会被忠芬这个小学没毕业的人骗了?”
唐映仍然不语,自顾吃完面才对曹忠民说:“我要喝水。”
曹忠民便起身开门出去,过了一会,端了一搪瓷杯进来递给她,唐映这才发现,曹忠民只有一只手,另一只袖口空荡荡的。
她接过水杯喝完,对曹忠民说:“大哥,你知道买卖人口、囚禁我是犯法的,不如趁早放了我!”
曹忠民沉默了许久:“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报警告忠芬?”
原来,黄芬真名叫曹忠芬。
唐映盯着他说:“好,我答应你,你信吗?”
曹忠民似乎左右为难,不再言语,坐了一会就起身出去,又锁了门。
唐映环顾屋内,只有后墙有一扇窗户,她拉开玻璃窗,还有一排镶嵌的钢筋齿。唐映翻遍房间找到一根木棍,把一件衣服绑在两条钢筋上,然后用木棍套住衣服使劲的拧了几圈,钢筋开始变形,然后又换到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拧了几圈,窗户中间的缝隙变大了,她使出全力重复几次终于把缝隙拉宽了,幸亏唐映身体比较瘦,很快就钻了出去,她悄悄的沿着屋后墙角跑进了树林,慌不择路的就逃进了深山……
四周重重高山长谷,茂密的林间荆棘霸道,唐映慌乱的逃窜,衣服也被挂破好几处,她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周围也不见一户人家,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她爬了许久才翻出丛林,烈日当空,暑热蒸腾,唐映穿过一垄垄茶山,终于见到一条蜿蜒的山路,想着能逃出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曹忠民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此时的唐映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吓的连连后退。曹忠民不由分说拉着唐映的胳膊就往回走,尽管他只有一只手,但手劲力厚,瘦弱的唐映在他面前挣扎毫无意义,很快她就被拽回到红砖瓦房里。
大婶唠叨着:“你这个犟丫头,我可是花了六千块钱买来的!现在又把我家窗户都弄坏了,你要是跑掉,我们到哪说理去?”
唐映也是满腔愤恨,懒得搭理。
曹忠民看着她说:“伏天林间毒蚁蛇兽泛滥,山里到处是光棍,你跑不出去的!”
尽管唐映觉得曹忠民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十分愤怒:“你们关不住我,我只要有一口气就肯定会跑的。”
大婶也气愤难平:“你这丫头不识好歹,摊上我们忠民人善,要是像隔壁村老潘家,媳妇跑了一次,腿都打断了。”
曹忠民也不言语,起身出去,临走前在外面反锁了大门。
大婶一直絮絮叨叨的对唐映说自己的儿子多么优秀,只是不该在外面务工时伤了一只手,现在年纪大了又找不到媳妇,如果唐映肯留下,就把伤残赔偿款全部交给唐映保管……
唐映听不太懂大婶的方言,也不吭声。
晚上,曹忠民回来,递给唐映一个塑料袋,她打开看是几件衣裙。大婶烧了一大盆热水让唐映进去里屋清洗一下,她也确实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唐映洗完出来,穿着曹忠民买回来的红色连衣裙还挺合身,她皮肤白皙,五官秀丽,披肩的长发还嘀嗒着水渍……
大婶笑着对曹忠民说:“大芬说的没错,这钱花值得!”
曹忠民却并无喜色,反而愁眉锁眼。
大婶把唐映拉到另一间小屋让她休息,可能先前那间房里的窗户还未修缮,担心唐映又翻窗跑掉。这间房的床铺简陋,但很整洁,一张老式的木制沙发堆着几摞书籍,吊着竹竿上挂的都是男人的衣裤,应该是曹忠民睡的卧房。
曹忠民敲了下门,就自己进来,拿了一盘蚊香点燃,然后放在桌底说:“山里蚊虫毒劲大,你睡的时候记得关好蚊帐。”
曹忠民说完就转身出门,门却拉不开了,曹忠民连连拍门:“妈,开门啦!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几十岁的人了,还要我教你你呀?”大婶在门外狠狠的说。
曹忠民一只手使劲的拉扯着门栓,却听见大婶在外面又加了一把铁链锁。
曹忠民无奈,转过身来见唐映十分惊恐,安抚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唐映愤怒的扭过头。
“你很讨厌我吗?”曹忠民问。
唐映想到自己轻信他人,被骗至此,反问道:“你觉得我蠢吗?”
“你很聪明,能想到办法破窗出逃,不是一般女孩能做的到的,只可惜,我是个残疾,否则……”
唐映觉得曹忠民还是懂理之人,便说:“我有男朋友的,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很好!”
曹忠民很沉默,并不多言,他从竹竿上取下几件厚衣服裹了一个枕头放在木沙发上,然后蜷缩着躺下。
许久,见唐映还是不敢睡,说:“明天我就送你出去,你别怪忠芬,她也是担心我打一辈子光棍才骗你来的。”
唐映想着自己先脱身,就说:“好,大哥,你只要放我回去,我不报警!”
早上,大婶又端了一碗面条进来放在桌上,唐映默默的吃了几口,就感觉头昏恶心。
“这孩子,不会是生病了吧!”大婶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唐映的额头,好像有点烫,大婶便出去翻找药片。
唐映连忙跟出去,对正在吃面的曹忠民说:“我没病,大哥,你带我出去吧!我要回家。”
大婶慌忙的拦在门口:“你是我们买来的媳妇,想回家也得给我们家留个后才能走。”
“不行!”唐映情绪激动的喊道:“我要走,我要回家……”说完就拼命的想逃出门去。
他们越是阻拦,她越是挣扎的厉害,忽然又一阵眩晕,摇摇晃晃的似乎就要摔倒,曹忠民索性拦腰把她扛进里屋,放在床上,大婶也把药片和水杯端进来:
“真的是个犟丫头!把药吃了,都是为你好。”
大婶又一脸怒气的推了曹忠民一掌:“我可是拿了我一辈子攒下的棺材本给你买来这个媳妇,你要是放她走,我就……不活了!”
曹忠民也很无奈。
“看着她把药吃了!”大婶走出去,又把曹忠民锁在房里……
“妈,别锁门啊,我茶厂还有事哩!”曹忠民隔着门喊道。
“茶厂侍弄的再好,能给你生娃啊?”大婶在门外吼道。
曹忠民只得又在墙边的木沙发上坐下来,对唐映说:“你还是先把药吃了吧!我妈不是恶人,她只是急糊涂了!”
“大哥,”唐映低声乞求道:“你让我走吧!我……我应该是怀孕了,是我男朋友的。”
曹忠民神色骤变,沉思片刻,然后起身走到床边……
唐映看着他盯着自己,一步步逼近,突然害怕起来,连忙说:“大哥,我……我一定还你钱……”
她话还未说完,曹忠民就猛的扑过来,把唐映压倒在床上,她惊叫起来,却怎么也推不开高大曹忠民,自己也动弹不得,她打骂曹忠民:“流氓,滚开……”
不过,她很快发现曹忠民只是抓紧她的双手,并没有非礼她。
曹忠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留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我给我妈也算有个交代。”
唐映不再挣扎,但依旧固执的说:“不行,我一定要回家。”
曹忠民放开她,轻声说:“你回去能怎么办?打掉孩子?还是生下来?你还是个学生,怎么养?你与你家人不要颜面了吗?你一辈子就毁了!”
唐映听着曹忠民的话,也想到家里的窘境,她现在又是这番境遇,不禁哀伤自己悲苦的命运,眼睛一红,眼泪就滴落下来……
曹忠民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抽泣,也不忍直视,起身走到门口拍门:“妈,开门,我要去茶厂!”
门外的大婶才打开门,笑呵呵的说:“我还说哩,这么标致的媳妇,你怎么舍得放她走哩!”
曹忠民出去后,大婶又赶紧锁上了门。
唐映被囚困在这封云山老林,寸步难行,而她的男友沙默德却对此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