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苗族少女采药途中救下谢季平,却不想被对方误杀。黎家全族为救回黎萤,动用禁术,遭到反噬。十年后,黎萤苏醒,才知因她一时善念害了全家,为复活家人找到破解之法,她前往上海找寻谢季平后人。据传,谢家 ...
“她醒了”
望龙山上,人迹罕至的天然溶洞内,鲜艳的经幡和符纸组合成了一圈神秘的阵图。阵中心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红钟乳石。被人工打磨成了石床,石床周围被布满了符纸。身着巫族服饰的苗疆少女面无血色的躺在中心。
巫师铃悬于少女的头顶三尺,十年以来,不曾响动...
忽然一阵空穴来风,巫师铃便炸得铃铛作响。
空无一物的溶洞内,铃声贯穿了整个溶洞,震人心魄!
这时少女微微睁眼,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四肢一阵麻木,整个人犹如断线的木偶奋力的挣扎拉扯。
附着在石床周边的符纸突然间全部自燃成灰烬,少女好似摆脱禁锢。缓缓的从石床下来,双腿却没有支撑得住身体,整个人向地上重重摔去。疼痛感觉席卷全身...
“嘶~疼”
她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慢慢恢复正常。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想从这里寻找到一丝线索。走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一条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她拨下溶洞内的长明灯来照亮方向。
就这样不知走了有几时,终于看见前方有一扇石门。对光的渴望让她迫切的打开石门,在烛光的照耀下破败不堪的地窖映入眼帘。
10平米左右的地窖里竟无下脚,她只得一点一点的挪动东西才能走动。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要干什么...
走到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有一斋煤油灯,她依着肢体习惯点燃了灯。这下四方明亮,整个地窖才显现出来,散落在地上的都是一堆、一堆的书籍...
她随意捡起来一本,弹去尘埃。《棃家族谱》随着指尖的翻动,记录的信息被一一展开。越往后翻族谱上的名字便越觉得熟悉。
棃祁隆、棃佑昌、棃萤...
棃萤!
“是我...我的名字”
此刻头疼欲裂,过往的回忆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最后、最后的时刻,是一声枪响,正中眉心!
“啊...头疼,头好疼!”
棃萤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又颤抖着抚摸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条竖着的疤,似乎已经结痂很久了。
她恍惚了...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走出地窖,微亮的月光之下,曾经热闹非凡的苗寨已变成一片废墟。周围一片死寂,连虫鸣蛙叫都不曾听到。
眼前破败的景象与昔日生活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撞击...
棃萤心中万分悲痛,可眼角就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记忆停只留在十六岁之前,如今是哪年哪月无所得知...
既然如此,那就问天吧...
棃萤找到寨子里的祭祀之地,这里已被蛇虫鼠蚁占领。以往每逢农历的初一,十五。族长都会带领众人举办游行,祭祀活动。以向上苍祈福,以下震慑妖魔鬼怪。
祭坛打扫出来了,棃萤又在废墟之中寻得一把弓,自己用树枝做了几只箭。便去山里猎祭品。肚子饿了,就摘些山中的果子充饥。
猎了一个晚上,也不觉得累。最后猎得一只兔子,一只山鸡。又给自己采摘了一些菌菇和野菜。清晨回到寨子里,那残破不堪的房屋瓦舍更加清晰的刺痛着她的心脏。
还是...流不出一滴泪
回到以前的家中,曾经一家人吃饭的桌子已被白蚁腐蚀的四角残缺,屋里的物件都保在以前的位置,不曾移动。
棃萤把家里坏掉的东西一把火都烧了,重新整理。一切安顿好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时候到了,棃萤走向祭坛。
把祭品都摆放整齐后,敬上三炷香。随着青烟袅袅升起,戴上傩面具,挥舞师铃,棃萤跳起了祭祀之舞。
戴上面具是神,脱下面具是人。
透过面具,棃萤仿佛看到了整个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就站在祭坛之下,人群中阿爹、阿娘眼神空洞的望着她。
可不论棃萤怎么呼唤阿爹、阿娘的名字他们始终没有反应。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这些灵魂发出痛苦的哀嚎。熊熊业火灼烧着他们,阿爹阿娘痛苦的流着眼泪,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棃萤整个人浑身抽搐的倒在了祭坛...
天下起淅沥的小雨,拍打在棃萤脸上。她渐渐苏醒过来,回想到昨夜看见的场景。她深知,寨子中的父老乡亲们并没有往生,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里。
灵魂不得往生,要么是因自缢,要么遭了天谴。结合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棃萤不敢想象,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只希望,只希望不要是那最坏的结果...
抱着最后一丝奢望,棃萤去了西江村里二爷爷开的医馆。二爷爷继承了巫医的衣钵,一生致力于治病救人,医术了得,随着名气越大,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村里的人,有时城里也会有人慕名而来。所幸就在村里开了间医馆,来看病的人都只收取药材的费用。有些付不起医药费的,二爷爷也都救治。
从下山到村里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到了村里,一片繁荣景象。与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轻车熟路的到了医馆。
整个医馆不大,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药香。进门大堂之上悬挂着“流芳百世”的匾额,那是当时的县长提名送给二爷爷的。
刚进来就被一个五岁小男孩拉着衣袖,天真无邪的问她。
“阿姐,你生病了吗?”
棃萤被小男孩问住了,自己看着像生病了吗?或许自己真的生了一场大病
这时一位妇人过来把小男孩拉走了,应该是他的母亲。那妇人尴尬的对棃萤笑笑
“小阿妹,看病里面请。”
棃萤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二爷爷。
“我不看病,我找人。”
那妇人问道
“那你找谁?”
棃萤回到
“我找我二爷爷”
那妇人不明所以,便把她丈夫喊出来。
“肖风!你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什么事?非要出来说,我忙得很。”
妇人指了指棃萤
“她来这找她二爷爷,你晓得不?”
肖风皱着眉打量着棃萤,二爷爷,这个称呼好生熟悉。在哪里听过,突然,肖风像见了鬼一样跌坐在地。
那妇人着急的询问肖风,可肖风嘴里一直在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棃萤眼看也问不出什么,就自己进去寻找,她期望着,期望二爷爷还活着...
进到堂屋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二爷爷的牌位被供奉在进门左边,紧挨着那一排排药柜。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棃萤悲痛的跪在二爷爷牌位前,心脏绞痛一般,却依然流不出一滴眼泪。到底怎么了?为何自己醒来全部亲人都离她而去!为什么?只剩自己!
肖风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但是还有些恐惧,苗寨的事他都知道。死去的人竟然死而复生,这搁谁谁不怕。
离她一米开外的距离,小心翼翼问到“你、你是棃萤吗?”
棃萤惨白的脸转过来,还是吓到他了。
“你是人是鬼啊?你、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就帮啊!”肖风闭着眼睛说这话,两只手把门板都抓出了痕迹。
棃萤站起来,抓起肖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脉上。不抓还好,棃萤冰凉的手抓住他,顿时把他吓晕了过去...
妇人听到动静进来,看到自己的丈夫晕死过去,着急的拍打他的脸。也顾不得棃萤是人是鬼了,呼天喊地叫唤着肖风的名字。
小男孩在门口捂着嘴咯咯的笑,又被妇人呵斥一顿。小男孩拉着棃萤的手,装模作样的要给棃萤把脉。
棃萤也不拒绝,任由小男孩这样玩笑。她好久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还有孩子稚嫩的笑声。这一刻才感觉到她还活着...
小男孩笑嘻嘻的说
“阿姐的脉象好有力气,怎么可能是鬼嘛!阿爹真是大傻子”
可能是听到儿子骂自己,肖风终于醒了。故作镇定的起来,这时也不怕了。一本正经的把娘两推出去。
“你把阿坤带回去,回家做饭去。我有事情要跟这个阿妹说。”
妇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许是担忧棃萤明艳秀丽的容貌,把丈夫的魂勾了去,一直杵在原地不肯走。
肖风当然了解媳妇,在她耳边密切私语了几句,便安心的回家去了。
肖风把她请到里屋坐,给她沏了一壶茶。便去寻找什么东西了,等他回来,棃萤把一壶茶都喝光了。
肖风捧着一个全银盒子走过来,把它交到棃萤手里。
“这是我师傅,额、你二爷爷留给你的。”
盒子没有锁,但也没有打开的痕迹。棃萤没有犹豫,打开盒子,里面有几封信和一枚银蛇手镯。
数了数,有整整十二封书信。
肖风在旁边自顾自的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十年了,师傅走了有十年了。这个盒子是他老人家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交到对的人手里。想必那人就是你了。起初我还不信,你们苗寨的人明明都死光了。怎么会来这里?可是、毕竟是师傅的临终遗言,我不得不遵守。这十年来,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说着说着眼泪跟着鼻涕流,一个几十岁中年男人就在那哭着一抽一抽的。
“你都能死而复生,为何师傅却不回来!要是他老人家还在就好了,师傅一生治病救人,自己却只活到五十几岁就走了,老天爷不公啊!棃萤,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活过来的?棃萤?你肯定不记得我了”
棃萤专心致志的看着信,边在回答肖风的问题。
“我记得你,你是二爷爷的徒弟。我也希望他老人家还在,这样我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有了这些信,也许就能知道答案了吧。给二爷爷上了三炷香,拜别了肖风,独自一人回...家,那一个人也没有的冷冰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