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的历程称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食香者,欲界中阴身,各依因缘善恶,吸食种种香,故名寻 ...
韩冰是个烂赌鬼,而赌鬼向来都有些坏毛病。比如赖桌子,比如发毒誓。
论起来,他发过的誓前前后后不下几百个,无非就是些剁手指砍手掌,天打雷劈之类。若真照他所说,那估计连脚趾头都未必够数。
一贯发誓如放屁的恶习,让他的老婆早就看透了。在经历无数次的奉劝无效之后,便对他不再抱任何的幻想。
这次,韩冰提着行李要去赌城孖市,他老婆死抱着女儿恶言诅咒,哭喊着要同他离婚。韩冰也被骂疲了,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而此时此刻,韩冰在赌桌上已经输了二十几万,完全输红了眼。老婆女儿,家庭责任早被抛在脑后,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赢回来。
这似乎是赌鬼另一个惯有的毛病,他们始终坚信下一局一定会翻盘。然而输红的眼,往往看不清现实,看不到赌场背后那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一座座金碧辉煌的赌场,只让人看见眼前的奢靡浮华,却不会让你看见背后那些风水师精心布阵的迷网。赌场的大门好比一张血盆大口,不把你吸食个精光是绝不会让你全身而退的。
而在这纸醉金迷的现实世界背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精魔鬼怪在暗中窥视,招引着堕落的灵魂迷途深陷。
韩冰输光了筹码,心里不禁暗骂了声,抬头看向眼前的漂亮荷官。
荷官的视线却越过了他,定格在他的身后,脸上现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表情。
他好奇地转过身,瞧见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形修长,宽肩窄腰。鼻梁挺直,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桃花眼朦胧又迷离。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看上去并不像个赌徒。他唇边漾着一丝邪气的笑,有种倾倒众生的魅惑,倒像个浪荡才子。
韩冰低头瞅了眼一身的肥肉,忍不住叹了口气。再瞧瞧身边的几个赌鬼,各个面色青白眼珠突出,自然吸引不了女性的青睐。
也难怪,眼前这个漂亮的女荷官,已经把目光完全定焦在这个男人身上。
“你来吗?”韩冰开口问他。
他轻抬眉峰,手里拨弄着几个筹码,“赌一局。”
韩冰朝一旁挪了个位子,他借着空档坐下,媚笑着盯住荷官。
荷官从一脸的震惊恢复如常,道,“这里不太适合你,何不到别处瞧瞧。”
他右手肘搭着桌角,姿态随意地扫了一眼赌桌,“哦?哪里不合适?”
荷官阴下脸来,咬牙切齿道,“那落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个被称作那落迦的男人,沉着脸瞟了一圈赌桌上的四个人,“我看着,都像是我该管的。”
“你情我愿的事,你也要横加出手?”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是如此。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韩冰,“这个人,我要带走。”
韩冰一愣,没料到这个叫那落迦的男人,竟然是来找他的。
荷官的视线冷冷扫过韩冰,问道,“我们向来与度亡师井水不犯河水,你是要与我们为敌?”
“说来也很简单,我接了一档差事。”那落迦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拨动着筹码,“他的家人,委托我带他回家。”
韩冰插嘴问道,“她们出事了?”
那落迦挑眉问道,“七天前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韩冰歪头细想,隐约记得七天前好像回过一趟家。那时,就看见老婆和女儿坐在客厅里哭得伤心欲绝,他还不耐烦地吼了她们几句,便翻箱倒柜地带着许多现金出了门。
若真有什么奇怪的事,那就是他老婆竟然一反常态,完全没有理睬他。还死抱着他的相片,坐在那儿嚎啕大哭。估计嫌他老不死,竟然拿个黑框照哭他,难怪这次输得那么快那么惨。
想到这里,韩冰越发疑惑,实在想不出家里会出什么事。
那落迦伸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韩冰只觉全身一震,一股寒流猛然扎进皮肤里。记忆像是被打开了闸门,许多景象天旋地转地闯入脑海。
两周前,韩冰也是坐在这张赌桌前,突然感觉心脏一阵绞痛,随即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他也没怎么细想,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赌场。
如今,脑中清晰无比地记起了那天被抢救的场景,想起了医生说过的一句话。
“死亡时间,10点17分。”
韩冰如遭电击,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想起来了?”那落迦紧锁眉头,“七天前,你回家翻箱倒柜,吓坏了你的老婆女儿。她们四处托人,最后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把你带回去。”
“回去?回哪里?我还能回去?”韩冰不可置信地反问,“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也有死了的去处,但,绝不可以在这里。”
那落迦起身,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变得犀利,“该收手的时候,应该适当地收手。若是一昧贪执寻香,最后必然自食恶果。”
荷官咬了咬嘴唇,回道,“不劳费心。”
那落迦拉起跌坐在地的韩冰,“你先从大门出去,一直走,不要回头。”
韩冰早已吓得两腿发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
这时,他发现人声鼎沸的赌场,突然冒出一股冷气,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他记得年幼时,奶奶去世,他和母亲跟着推送奶奶遗体的推车一起走进太平间,那时候房间里就是这种阴冷刺骨的感觉。
他听到荷官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哝,僵硬地转过头,瞥了荷官一眼。这一瞥,把他的魂都给吓飞了。
原先美貌艳丽的荷官,已经不再貌美。
绿油油的大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冰。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韩冰倒抽了口凉气,惨叫一声。
整间赌场因为他的这声惨叫,陷入死寂。赌场好似还是原来的样子,然而喧闹的人群倏然就不见了。
韩冰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平行世界。
环顾四周,赌桌前稀稀拉拉地围坐着四五人,一个个面目惨白。呆滞的目光,紧紧盯着赌桌,浑然不理会周遭的变故。
每张赌桌前的荷官都变成了绿面妖怪,张着血盆大口,探出巨长无比的粘腻舌头,搭在赌徒的脑门子上。每隔一会儿,便换一个人,时不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就好像是在饱餐美味佳肴。
韩冰扯住那落迦的臂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落迦拍了拍他的肩,“你刚才所见一切,都是你生前执念所成的幻象。现在看到的才是世界的本相。而那些执迷景象已如梦幻泡影,再也不复存在。”
那落迦面色严峻,推了一把韩冰,“从大门出去。立刻。”
韩冰胆颤地点头,跌跌撞撞地向大门冲了出去。
大堂里,站着几个陌生人,面无表情,目光阴冷。他们死死地盯着他,让韩冰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喉间咕哝了几下,撒开腿,手脚并用地冲出了赌场那扇金光灿灿的大门。
冲破大门的一瞬间,韩冰浑身一震,像是穿过一道屏障。整个身体被滤掉了什么,脚掌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没有半点踏实的感觉。
赌场外,并不是他熟悉的城市。
没有月色,没有霓虹。这里,就如同一座荒芜的空城,被遗弃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里。
阴森森的街道上,漂浮着千百万幽暗的荧光,隐约勾勒出这座空城的轮廓。
赌场大门破落不堪,年久失修,像是空置了许久的样子,哪还有金碧辉煌的痕迹。先前大堂里那几个阴森森的人正挤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止如此,韩冰还觉察到四周昏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眼睛泛着冷光盯视着他,把他背脊瞧得一阵凉。
奇奇怪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他聚拢,像是磨牙的声音,又像是窃窃私语,令人心头发麻。
韩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吼了一声,拔开腿就跑。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千军万马似的,吓得他头都不敢回。
气喘吁吁地跑过几条街道,可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影随形,一点没减少的迹象。活了那么久,从没试过跑那么快。
跑得差点断气,眼见前方重重叠叠的黑影,脚下没能刹住,嘭的一声就撞了上去。韩冰暗暗叫苦,抬头一看,发现一大群人木讷地站在跟前,死死地盯着他。
他动作也极快,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朝着左侧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哼哧哼哧地转了两道弯,发现这里竟然是条死胡同。
韩冰暗自叫苦,唤了一声老娘。
背靠墙,瞅着前方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黑暗里,无数双饿狼一般的血红眼睛,铺天盖地地向他逼近。
腿肚子打着颤,口里喘着粗气。
“我……我已经死啦,你们……你们别过来……”
这话说得连自己都没底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人死了之后竟然还要遭这样的罪。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借着微弱的荧光,韩冰看到一大片黑影,缓缓向他逼近。他们体型各异,有的站着,有的匍匐着。有的枯瘦如柴,有的肥头大耳。
“你们别过来……”
韩冰大声地冲他们叫唤,他们却好像听不懂一样,依然向他所在的角落慢慢逼近。
也不知道哪个方位,突然发出一声突兀的嘶鸣。因为这突兀的响声,他们似乎被触动了,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张开四肢向韩冰扑了过去。
韩冰已经呆住,全然丧失了反应。
就在他们快要扑到韩冰跟前时,头顶上方哐当一声巨响,一团白光似流星那般咻地一下落在地面。强光之下,韩冰无法睁开眼来,只听得到一声长而刺耳的尖啸。
地面震动了几下,慢慢平静。
韩冰揉揉眼睛,从刺目的白光里缓过神。
那群扑向他的恶鬼们已经没了踪迹,在他身前只站了一个人。
韩冰攀住那人的腿,惊恐地问,“那落迦,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那落迦缓缓吐出三个字,“中阴界。”
“刚才那些人是……”
“有些是饿鬼道的众生。有些是游荡在这里,尚未投胎转世的中阴身。”
“那……那些荷官呢?”
那落迦别有深意地望着韩冰,眉头紧锁,“每一座赌场的荷官身上,都附有一种生灵。传说中,人们叫她卅伽魔女,她们常年依附在人类身上,终日引诱活人流连在赌场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待到活人死亡之时,神识不灭,由于生前留恋赌场,神识便会再次受到诱惑,回到他生前执念的地方。人死后的神识,身上会有种独特的香气,而这些卅伽魔女以吸食此香为生。如若神识不醒,将生生世世陷在此处,求出无期。”
中阴界,便如一条生生世世轮回之间的纽带。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的历程称为“中阴身”,又名寻香。他们游荡在中阴界,随业力而转,漂泊无依,受尽孤独、恐惧、寒冷、执念之苦。此地,除神力之外,唯有业力能至。
中阴之内,尚有千千万万混沌之地,属魑魅魍魉聚集所在。它们嗜好亡魂香气,迷惑寻香偏离正道,进入混沌之地。
它们不畏鬼神,不惧轮回,却独独只怕一种人。
度亡师。
一群能往返中阴界的凡人,可以自由来去引渡中阴者。
超度,本是民间一种祈福祭拜的仪式,自远古时代开始便已在民间盛行。久而久之,成了习俗。普通人有六根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既有普通人,自然会有一部分人,可以超越六根六识,具有独特的灵识。比如,有些人可以看见亡灵,有些人可以与亡灵沟通,更有些人可以和身体躯壳分离。
这部分人,利用超越自然的灵识,不断修炼提升,形成一个团体。随着这些修炼的术士出现,也逐渐发展起来真正的超度事业,超度亡灵的术士也被称为度亡师。也有些地区唤作驱魔师、阴阳师等等,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唐朝全盛时期,社会安定,经济繁荣。大唐声名远播,吸引着无数外族群体跨越千山万水,涌入繁华奢靡的长安。当时,文化发展也呈现多元性和开放性,多民族多文化的同时涌入,推动了各个宗教和超度事业的全速发展。公元640年,距今1300多年,有一支名为天盛教的教派,教主尘扬道长创立了民间超度事业的团体,集合了各家各派的度亡师。初步统一了超度的相关法度,真正定义了度亡师的身份和权责。
度亡师,并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天命。
中阴之内,现今最有名的度亡师有四个。那落迦,迦楼罗,麻侣僧和杰奎琳。魑魅魍魉见到他们,自然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他们要来带走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挠。
韩冰全身都凉透了,嗫嚅道,“那我现在……该去哪里?”
那落迦指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循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将会有一个地方是你的归宿。”
“是下辈子吗?”
“那里通往你的来世。”
韩冰喃喃自语,“来世……来世……”
“顺着你的心意走,千万不要走回头路。”
韩冰抬头问,“我还能见我老婆女儿一面吗?”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突然现出一片光亮,四周传来嗡嗡的人声。
韩冰惶恐不安地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和那落迦正站在一间灵堂里。灵堂的正中间有一具玻璃盖的棺材,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僵硬地躺在里头。
那个人就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他今生已经脱离的躯壳。
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奇怪的角度俯看自己。
他的老婆,他的女儿坐一侧,无声地落泪。
那落迦淡淡地说道,“人死亡之后,神识脱离躯壳,会有小小神通。心念一起,神识便到了那个地方。”
韩冰脚步凝重地走向他的妻女,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们。然而,那只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们身体的手,让他明白这已经是两个永远无法交会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阳两隔。
“你与她们这一生的缘分了断,她们与你已无瓜葛。”
韩冰听到那落迦的这句话,不禁失声痛哭出来。生前,他从未珍惜她们,如今,纵然万般悔恨却也追悔莫及。人们向来都以为一生很漫长,唯有死亡来临之际才能体会到世上缘分,短暂如一瞬。
那落迦搭住他肩膀,微微一笑,“走吧。”
话音刚落,世界忽然便暗了下来,他和那落迦又回到了先前所在的幽暗街道上。
那落迦安慰道,“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韩冰略略不安,“刚才那些人……还会回来吗?”
那落迦摇头,“不会。有我在。”
韩冰犹豫地迈出脚步,回想着短暂的一生时光,思绪随着记忆不停翻滚。他想起自己结婚的那天,女儿出生的那天,还有许许多多与妻女一起的景象。所有过往场景,他生前万般厌倦,此刻却令他着迷,一次又一次停下脚步不愿离去。
这样的场景,那落迦这一生不知看过多少回,也知道亡人中阴之际往往心中执念。而执念,往往又令亡人迷失方向,错失去往善趣的正道。所以此刻,他既可怜这芸芸众生,又不禁为他们可惜万分。
韩冰满脸不舍,却听那落迦说道,“别再想你生前的事情,任何一丝让你执念的念头,都会让你沉沦苦海。”
韩冰面露疑惑,那落迦继续说道,“闭上眼睛,听,那个声音。”
声音?
韩冰缓缓闭上双眼,竖起耳朵倾听。似乎有声音遥遥传来,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但那断断续续飘飘忽忽的声音,却在无意中撩拨着他,勾起他想要寻找答案的执念。
随着心念的缓缓沉淀,耳根越来越敏锐。
“愿知诸声即自声,愿知诸光即自光,愿知光芒自光芒,愿悟中阴之自性,愿能现前三身刹。”
猛然间,那声音嘹亮起来,如穿透天际的梵音,直击他心头。
他突然快步向前,脚步不受控制,心里仿佛知道将要去的那个地方。带着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惊慌,莫名的恐惧。
穿过几个街区,前方突然出现两团光。一左一右,像两扇敞开的巨大的门,指引着他前行。
那两道门,完全不同。一面闪闪发亮刺人双眼,另一面混混沌沌好似一团迷雾。
“一门背后是善趣之地,一门之后是通往恶趣的离忘川。去往何处,随你心意。”
韩冰并不知如何选择,但觉得那混沌的光影里,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使劲地拽着他往前走。一步步地靠近,眼看着,就要被光影层层叠叠围困住的刹那间,突然有人从背后狠命地拽住了他。
那落迦站在身后,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臂,面上的微笑早已不见。
那落迦摇摇头,淡淡说道,“受你妻女所托,自然要负责送你送到善地。”
手指猛然使力将韩冰拖离,反手将他推进了另一侧的光团里。
韩冰只记得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愿你来世早证菩提。南无宝髻如来。”
灵堂外,下着濛濛细雨,透着冬日里的湿冷。
他抬头望天,任由雨丝落在脸上,心情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每次亲手送走一缕亡魂,都好像在拼凑娑婆世界的整个轮回。每一个轮回的碎片,不仅拼凑起三界六道的循环,更是拼凑着所有众生一世又一世的悲欢离合。
耳边传来脚步声,他转身冲来人说道,“他已经安然的去了。你们可以安排火化。”
来人双眼红肿,缓缓合十。
目送她趔趄地步入灵堂,消瘦的背影透着无尽悲伤。对于那个死去的男人,纵然恨他恨到咬牙切齿,但终究是与她携手了二十多年的丈夫。
烟青色的园林里,四处都是游荡的寻香。纵使他们死去多日,却依然贪恋着爱人亲朋,贪恋着生前财富。他们执念牵挂的哪怕只是一丝念头,也将阻碍他们投生到来世的善趣。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经由七七四十九日终要转生,谁也逃不出轮回的魔爪。
那时,亲情财富并不能解救他们,他们只能随着生前业力堕进贪嗔痴的轮回里,受尽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