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诽谤啊,我要告他们诽谤啊,什么叫我是万古幕后最大黑手,再重申一遍,我今年满打满算就十六岁,还管得了万年前的事吗!”一面青铜古镜,内含无限因果,能够横跨岁月长河,与过去持有镜子之人隔时空对话。我江晨, ...
“小哥哥,来快活呀~”
“爷,你快来,奴家想死你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喧闹的声音让江晨觉得自己身处闹市街头,许多女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站在楼上热情地招呼,不断叫他去玩。
他也很想这是真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在街头,边上也没有女孩儿。
有的只是昏黄的火光,沉闷的空气,以及被凿得坑坑洼洼的岩壁。
这里是白水洲的地下矿场,而江晨则是一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小矿奴。
声音依旧在持续,而且越发娇媚婉转,清晰至极得传进江晨耳中,仿佛是贴着他的脸庞喷着香甜的热气一般,撩人心弦。
就在他听得迷迷糊糊,张大嘴巴,忍不住要答应时,身体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意识瞬间回归,一下子冷静到可怕。
矿场安全守则第一条:不要与墙里的东西说话。
江晨重新举起手里的铁镐,狠狠砸在岩壁上,不再理会因为他凶猛撞击,越发高亢的娇吟声。
“噗通。”
有矿奴倒在了碎石中,其他叮叮咣咣挖矿的矿奴恍然未知,他们或是青筋暴起,在忍耐着什么,或是表情痴迷,在享受着什么。
很快有人赶到,熟练得把倒下的矿工抬走,江晨扫了一眼,只见那名矿工灰黑的脸上很是安详,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如果不是呼吸停止,看起来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回应墙中声音的下场......
他摸了摸胸口一物,心神稍定。
一年前,江晨还是个初入社会,满怀抱负理想的大好青年,结果一场意外,再睁眼时,已经身处这方陌生世界,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小小少年,终年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挖矿。
巧的是,前身和他的名字一样,也叫江晨,十六岁,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被生儿子绝对没皮炎的黑心牙人诓骗进这白水洲的地下矿场,签了足足十年的卖身契。
干满十年就能摆脱奴籍,拿一笔丰厚的安家费离开,可这矿场并不简单,此地出产一种名为血源石的珍惜矿石,而这种矿石最为出名的就是伴随的邪异。
很少有矿奴能够活上十年,带着安家费离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也许是为了提升效率,上头会传下一门武学,名为疯魔锤法,如有天赋,能够练出名堂,感知到所谓的炁,进而养炁有成,便会受到矿场的优待,甚至成为矿场的管理层。
至于没天赋的,就像江晨这般将满一年也不知炁为何物的,很快就会被下放矿区。
整座矿场深处地下,一共被分为九片区域,序列越是靠前,便越是深入地底,也越是凶险,江晨目前所在第七矿区,都会每天死人,而前三的矿区几乎是九死一生,每天都需要填补大量新的矿奴。
所以九成九的矿奴都会拼命苦干苦练,不指望能练得有多厉害,起码不会被下放到极其凶险的矿区。
本事练不成,早晚都得凉,江晨也曾动过逃离这里的念头,可比起危机四伏的地下矿场,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为数不多的记忆,加上矿奴们平时闲聊。
他得知,矿场之上是一片叫做白水洲的绿洲,既然叫绿洲,那自然是处于沙漠之中,沙漠名为赤海,据说浩瀚无边,环境极为恶劣,普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从赤海中走出,而赤海之外是什么,江晨便一无所知了。
说到底,矿场虽然可怕,可好歹管吃管住,还是管够的一天三顿,甚至不缺油水荤腥,任人敞开了吃,倒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一年下来,伙食充足加上每日勤修苦练,江晨原本瘦弱的身体,也养出了一点腱子肉来,不过因为常年见不着太阳,肤色还是无比惨白。
突然,江晨胸口一冷,刺得浑身一麻,又打了个哆嗦。
他呲着牙从怀里掏出一面半个巴掌大小、模样古朴的青铜小镜来,镜面还有些许锈迹,照不太清东西。
“什么情况,难道又有邪异发生?”
这面青铜镜是前身的祖传之物,刚穿越那会还是锈迹斑斑,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
后来他意外发现,血源石竟能够化去镜子上的锈迹,具备大量穿越知识的江晨立马意识到此物不凡,于是每天化身卷王,苦练锤法挖矿,在化去镜面的部分绿锈后,镜子果然展现出奇异之处。
每次遭遇邪异时,镜子会提前发出寒意,就像他刚才即将被墙中声音勾魂夺魄时,便是镜子的寒意,让他清醒过来。
只可惜除此以外,青铜镜并不能对修行有所帮助。
不过辛辛苦苦一年,如今镜子上只剩下一点锈迹,想来也就这几日能够完全化去,或许能有转机。
“铛铛铛。”
就在青铜镜释放出寒意后不久,外面突然有钟声响起,沉闷的钟声听起来无比压抑,慑人心魄,所有矿奴都是一惊,纷纷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随之传来的是惊恐的尖叫声,听到这动静,有经验的矿奴,立即抛下装备,全都亡命般向矿井上攀爬,仓皇逃生。
矿场安全守则第二条:听到钟声后,马上回到镇邪钟附近。
江晨脸色大变,这是镇邪钟的响声,一天只会响两次,分别是上工和下工,据说这也是地面天亮和天黑的时间。
说来可笑,一个以人命来换取珍惜矿石的矿场居然严格遵守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绝不九九六。
因为下工钟声响起后,仍旧停留在矿井下的人都死了。
矿场安全守则第三条:不能在下工后停留在矿井中。
算算时辰,他下矿不过才大半天,大概是午后一两个时辰而已,镇邪钟若是平白无故响起,绝对是矿场出了大事。
仗着青铜镜提醒的更早,他早就挪到了井口位置,一马当先冲出矿井。
外面并不是地面,仍旧是深邃昏暗的矿道,只有每隔七八丈的火把才能提供一点照明。
在江晨钻出的井口立着块木牌,上面用近似繁体字的文字写着柒叁,代表这是第九矿区的三号井。
“七号矿井闹鬼了!”
“是诡雾,诡雾溢出来了,吸到的人都死了!”
就在百步开外,有一口木牌上写着柒柒的矿井,井中正向外喷着灰色的雾气。
在那口矿井附近,很多人都倒在那,一动不动。
虽然隔着段距离,灰色雾气飘得也很慢,江晨依旧感觉毛骨悚然,胸口的青铜镜也是寒意不减。
最要命的是,七号矿井正好堵在唯一出去的通道上,一旦雾气弥漫开来,到时所有矿奴都会被堵死在里面。
“武神在上,保佑我平安无事。”
第九矿区内,一片惶恐,有些刚来不久的矿工已经跪地磕头,祈求着神灵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