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后天掌法秘籍时,陈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并没有走上在武林中开宗立派的路子,而是靠着一方玉石,走上了修仙之途……凡人流修仙,看凡人后手痒写的。剧情从步入江湖开始,到飞升仙界为止。 ...
陈希的父亲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显得有些不安。
陈希的母亲则是一面叮嘱自己的儿子,一面试图安抚怀里正在哭闹的娃娃。
陈希本人则是一面接受母亲的训导,一面听自己大姐和二哥在一旁嘈嘈杂杂,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原因无他,今天就是三山门前来接人的日子。
别看三山门不是江湖上什么赫赫有名的大门派,但在沧州的这一片地盘绝对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而值此重大的时刻,即使才八岁大,作为当事人的陈希也是正襟危坐,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争取能一次就被三山门的人看中。
甚至陈希的大姐和二哥,如今也放下了自己手头的要务,纷纷回到了位于平头洼的老家——除了送三弟离开以外,二哥自然还希望能和三山门的人搭上一二句话,大姐也想着是否能让自己的夫君在三山门的人前露个脸。
来回不知踱了多少圈后,陈父皱着眉头朝外看了一眼,口中更是嘀咕了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都快巳时了,接三牛的人还没过来,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三牛”正是陈希的小名。
如果不是因为陈希在这几年突然机灵了许多,从而在某次随父进城兜售粮食时被三山门的看中,陈父也不会花费整整三钱银子,请平头洼中唯一识字的孙秀才为自家的三儿子起出“陈希”这种有深刻寓意的意思。
那可是整整三钱银子啊,如今陈家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这三钱的银子够陈家将近半个月的开销了。
如果陈希只是在平头洼里种一辈子稻谷,叫这种名字有什么用处?还不如随着大姐陈大花、二哥陈二牛,叫陈三牛得了。
而据孙秀才所说,希者,以目望也。因此陈父这才给陈希选了这么个名字,希望他加入三山门后多看少说。
毕竟加入江湖门派、给他人跑腿做事,没点眼力见怎么能成!
“嗐,别瞎说!”
陈母刚给怀中的小家伙喂了些奶水,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正在一面拉上衣服,一面叮嘱着陈希什么。听到这里,她有些埋怨地瞪了陈父一眼,同时嘴里絮絮叨叨地念起来。
“我儿别的不说,起码比去年被选中的王铁驴聪明吧?就算他王铁驴能吃能干些,我家三牛也是年年下水插秧,也有一身精肉,怎么选不上!”
说着,陈母用力紧了紧陈希身上的粗麻袍和棉布衫,尽量让陈希显得精干一些,同时又使劲挽了挽陈希的裤子,这样可以把陈希那两条黢黑的小腿肚子凸显得更粗壮一些。
陈父白了陈母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他只说出岔子,难道说自家老三落选了吗?
天底下岔子多了去了,人家三山门的车队就算多拐几道弯、绕一段路,那也算出岔子,这晦气婆娘,怎么偏偏要提到落选?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年年进城出售粮食的陈父眼界广大、为人更是大气,决定不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而是仔细对着陈希叮嘱道:“记着,去了三山门,要多做多看多问,不要偷懒!也不要多说话,不要看到什么东西就拼命抢……”
说着,陈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不由得瞪了陈希一眼。
“……别跟你小时候似的,为了块石头,跟你哥打成那副狗样子,还把自己的脑门搞了个这么长的口子!”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陈二哥有些尴尬地在地上擦了擦脚,而一直不言语的陈希则是有些不快地小声嘟囔起来:“那不是二哥……”
“不是你一直闹着,你们弟兄俩会打架?要不是大花正好看见,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见到自家儿子顶嘴,陈父拿出威严训斥了起来。
“还有那块石头,还石头书,你当时狗大的年纪,知道什么是书?让你拿出来,你又说碎掉了,又说不见了,又说钻到你脑袋里去了,要不是我跟你娘带着你跑了好几家医馆,你早就跟地那头的刘傻子一样了!”
说到这里,陈父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有些心疼地咒骂道:“那个王神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就驱了两次邪,就拿了我二钱银子!”
听到这里,陈希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不过这种神色很快就消散了。而陈母则是反驳道:“可不敢这么说,王老妈为咱家三牛,可是花了不少心血!”
对于这句话,陈父居然并未反驳,只是似乎有些不快地哼哼了几下。
陈父口中的那块石头,当年陈希倒是的确实实在在地看见,那是一本石头样的书,外形和自己在城里看到那些穿青色长衫、头戴平顶小帽的家伙们天天手中捧着的书本几乎一样。
只不过那些书都是纸做的,而自己当时发现的书硬得出奇,应该是石头的。
后来记不清因为什么原因,陈希和自己的二哥吵闹起来。四五岁的皮孩子知道个什么?两句话说不对,二人就厮打起来了。
而在和二哥的“龙争虎斗”中,年幼力弱的陈希自然是节节败退,不光一个没留神,一脚把那本石头书踩成了好几块,更是在二哥的一个推搡之下,一头扑上了碎开的石头。
本来这种打架斗殴在平头洼也算是常事,但等到陈希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鲜血淋漓,这就让场面有些惊悚了。
当时的陈二哥虽然已经有近十岁了,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因此居然被直接吓哭了,此事更是在平头洼里一时传为笑柄。
所幸当时已经十二岁的陈大花还算镇定,飞快地找来了陈父陈母。
至于陈希,当时还直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副痴傻样子呢。
也不怪,任谁发现自己脑海中多出一本书,都会反应不过来,更别提一个不谙世事的五岁孩童了。
一个五岁的孩童能藏得住什么事?在发现自己脑海中出现一本书后,陈希自然就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这可把陈父陈母吓了一大跳。二人纷纷以为陈希在最后的那一下碰撞中摔坏了脑袋,小小年纪就变成了傻子,这可怎么得了?
无奈之下,陈父只好带陈希跑了好几家医馆,然而针也扎了,药也喝了,却并没有什么起色,那些经验老道的大夫也拿不出个什么主意,只能说是“小儿受惊”。
直到最后,无可奈何的陈父找到了三十里内远近又名的王神婆,这才算是化解了这一场磨难。
见多识广的王神婆只是一看,就立马认出,陈希这是年岁尚幼、阳气不足,被“书妖”的邪气入体了。在请神上身、占卜问卦,同时收了整整一钱银子后,王神婆开始了驱邪做法。
驱邪的方法也很简单,陈希年幼,阳气不足,那么只要让他接受足够多的阳气灌溉,邪祟自然就无踪了。
为此,年方五岁的陈希被捆在一颗桃木桩上接受太阳暴晒,足足从日出晒到了傍晚,期间不仅因为被束缚住而无法休息,而且水米未进,只是被强行灌下了一大碗公鸡血。
即便是尚且年幼,陈希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还要坚持说自己脑袋里有本怪书,那这场磨难可就没法结束了。
因此在太阳落山后,连话都没法说完整的陈希就断断续续地表示,自己脑袋里没有东西了。
虽然此事就此罢休,但是陈希脑袋里的怪书却是留了下来。说来也怪,自从脑袋里多了这么个东西,陈希不光没有“被书妖吞掉魂魄,变成洼里的傻子”,反而变得机灵了许多。
甚至于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本怪书,以原先的陈希来说,虽然也算得上是机灵,但绝对不至于在八岁的时候就能和城里的奸商展开口舌之争,从而引起三山门兴趣。
而且那本怪书看起来也并不像什么妖怪,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陈希的脑海中而已。怪书封皮上没有任何字样或花纹,整个书上封皮薄、下封皮厚,书中只有一页,那一页上勾勒着一个古怪的符文。
闲暇时,陈希也试图在地上临摹出那个符文,可惜并没有因此而引发什么异变。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年,陈希除了感到自己变得比洼里的其他人更聪明,起码本来经常作弄自己的赵葫芦头再也没法在智慧上胜过自己之外,完全没有发现其他的变化。
因此,在六岁那年,陈希踌躇着将怪书的消息再次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鸡飞狗跳!
带者七分惊慌、三分愤怒的陈父陈母立马找上了王神婆,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彻底驱邪成功。而在一番探查后,王神婆则是让陈父陈母方向,并且表示这只是书妖残留的邪魂,只需要一钱银子就可以轻松去掉。
而在王神婆收下银子后,陈希终于尝到了苦头。
为了彻底去掉陈希身上的邪魂阴气,王神婆抖擞精神,不仅将陈希捆在桃木桩上,还以“打鬼”的名义,请出自己祖传的“符鞭”,在烈日下狠狠惩治了一番陈希身上残余的邪魂。
所谓的“符鞭”,实际上是三股柳条交织编成的、一根二三尺长的藤条,其中还杂七杂八地裹了不少画着红色符文的黄纸。
可怜陈希即使已经开始下地干活、下水摸鱼,也算是练了一身精条条的肉,但毕竟是个六岁大的孩子,怎么扛得住这种东西?只是被抽了三五下,他就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连续抽了陈希九九八十一下后,王神婆为了彻底根除阴气,还破费了大价钱,掏出了自己的镇宅至宝——一大坛驴鞭符酒。
据王神婆说,此物阳气惊人,必定可以将陈希体内的邪魂阴气去除干净。
就这样,被捆在烈日下的陈希先是被打得鲜血淋漓、半死不活,随后又被强行灌下了半斤黄酒和一坨硕大无朋且切得稀碎的驴鞭。
在欣慰地看着何云一边因为身上的伤口哀嚎,一边醉得不省人事,同时还要强行把那一大堆肉咽下去后,王神婆这下才松了一口气,并且保证书妖绝对被彻底灭杀掉了。
正如王神婆所预料,从此以后,陈希再也没提过什么石头、怪书的事情。
而此时陈父的话无疑又勾起了陈希的悲惨记忆,陈母则表现得有些不安,同时说道:“好了,好了——待会三山门的人来了,可千万不敢提这点破事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
听了陈母的话,陈父显得有些不耐烦。自己又不是傻子,这种话一旦说出去,说不定三山门从此连平头洼都不会再来了,他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正打算说什么,陈父突然一愣,随后仔细侧耳听了一下,接着就脸色大变起来,一边朝屋外跑去,一边急促地吩咐道:
“是马铃——三山门的人来了。三牛,能不能攀上人家,待会就全看你表现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