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月棠曾经设想过,有那么一天迈入全新的社畜生活,却没料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一阵风把她掀了,掀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差点没把小命给交代了。越深入越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个个跟有精神病似的?一 ...
公元2020年,6月6日,天气雷云。
夏日炎炎,街道上的空气挟裹着滚滚热气,似要将人烤熟,不带开玩笑的,就算是拿个平底锅,砸上两颗鸡蛋都能炒熟。
茯月棠捏着手中的个人简历,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把心一横,目光坚定不移地朝着前面走去。
她默默给自己打个气。
这次,这次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拿到offer的。加油,奥力给!!!
打足气后,茯月棠踩着运动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殊不知,天空的雷云陡然变幻,开始慢慢聚拢成一团,似乎酝酿了万千的能量冲击,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就在快要迈入大厅的时候,一股巨力以着不可抵御的气势席卷而来。
突然,茯月棠脚底腾空,身体是酥麻酥麻的感觉,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她美眸愤恨地瞪着那扇大门,内心咆哮不已。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她就可以躲开了这痛苦的遭遇了。
伴随之越渐强烈的痛楚撕扯着她精神世界的最后一道防线,她陷入昏厥之前,想到的却是,要死了,要死了,她今天还没有吃最爱吃的荔枝呢,那可是象征着希望和快乐的时刻,啊啊啊!!!
雷云在一个小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刚那场雷云只是一场过眼云烟,不足记挂的小事。
大楼内的前台人员,小声嘀咕了几句,“是不是有什么人呀,外面?”
“哪里有?你肯定看错了,赶紧把咖啡端上去,不然等会老板又要找茬了天天想着扣工资,真的烦死了。”
“可能…可能真的是我走神了。”
“快去。”
一段小插曲,一笔带过。
时间的沙,是握不住的!
(题记)
醒来的时候,茯月棠睁眼就是要掏出裤兜子里的手机,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仔仔细细摸了裤兜子几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手机不见的事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揉了揉头发,心里烦躁得想要挠人。
一阵心烦意乱过后,茯月棠才开始打量周围的一切。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小平丘,天空是晚霞般的诡异景象,深橙色里抹上了淡淡的红色,有着魄人心魂的诡异。
想要看得远些,却发现没多远的地方种植了一堆高达四五米的树木,遮挡了她的视线,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已经削减了一半。
没办法,只能从周围几米的范围内进行观察。
小平丘上长满了杂草,偶有一缕清风拂过。然而,杂七零八的人躺在地面上,都是脸着地,至于人数不算也行。
让人有一点不解的是,杂草全都是倾倒到一侧,无区别倾斜角,现在的人数压根没办法完全覆盖这些杂草,要想有着一样的角度,那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茯月棠冥思苦想了起来。
她还没有那么脆弱,一到奇怪的地方就要大惊小怪,反正办法那么多,总有一条是可通行的。
更何况,她可是打不死的小蟑螂,怎么可能败在这里。
她还要回去面试,还要拿高工资,还要吃遍最爱的水果,吃到饱,吃到腻。
茯月棠勾唇一笑,眼眸闪着熠熠星光,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天大地大,总是能有解决的法子。”
她撸起袖子,开始往山下走去,在迈出去十几步后,噔噔噔跑了回来,一个弯腰侧躺,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眼角微微挣了挣,悄悄打量着外边的变化。
不一会儿,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
“靠,这里是哪里?我刚拿到的手办,就给我送这破地方来?”
“吵什么吵,**玩意儿,回家喝你妈奶去。”
“就是就是,吵死了。”
“……”
这一吵架不要紧,其他沉睡中的人也接连醒来,纷纷站队吃瓜群众,也不凑上前去挨揍。
眼瞅着两个大老爷们儿剑张弩拔,胳膊肘都抡出火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躺在平底上装睡的茯月棠,在察觉到身边的草有异响后,一股刺鼻而恶心的气味儿开始弥漫开来,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打架的人搁好几米远,压根不会打到她这边来。
她心里纳闷了一会儿。
伴随着那股气味儿越来越浓烈,茯月棠整个人翻身而起,面色变得铁青,一个劲地干呕起来。
鼻腔倒灌而来的气味儿,是那么地熟悉而让人感觉到害怕,隐藏在人类的DNA,防护系统全面拉起警戒线。
所有的熟悉感,都开始直接指向一个真相。
她喃喃自语道,“是尸臭。”
那些吵闹的人,突然被她这么一惊一乍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把目光都转移到茯月棠的身上。
好奇的,警惕的,贪婪的,畏惧的……情感开始弥漫开来,仿若硝烟,只要下一秒扔出惊雷,他们就像是洪水一般四处逃窜。
茯月棠整个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她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人,口中念着,“一,二,三……十五。”
她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似乎是不相信了,又再次重复一遍数数。
众人面色一紧,强烈而浓郁的不安在心间肆意滋生,要知道,此刻的茯月棠在他们眼中,这人无异于是疯子。
要知道,疯子可不会讲道理的。
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他们根本不知道。
突然,茯月棠整个人背后僵直,一股凉飕飕的触感自后背攀袭而上,心中滴滴答答的分针转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少人。”
茯月棠在得知了这个真相后,脑海飞速转动,伴随着那股恶臭的气息越来越近,出于对生存的渴望,本来盘在地面上的腿开始转动,迈着大步就是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少,但是尸臭那么浓重,说明有着可怕的东西存在,她还弱小可怜又无助,只有一个办法自保!
不管是什么情况,先活命才是要紧的!
伴随着茯月棠一系列惊奇的举动过后,人群中渐渐响起了另类的声音。
“什么味道,好臭啊。”
“这怎么整得跟个臭水沟的气味,真的呛死了。”
“啊,好臭,好臭。”
“是不是你臭?”
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群中一人跌跌撞撞,也开始朝着茯月棠的方向而去。
十四人见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打算,同样的,他们也害怕,害怕这陌生的环境,还有这一堆陌生的人,天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意外?
仿佛是为了印证一个说法,同类的气息,会告诉你相关信息。
有人忽然抬手指了指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团黑影,“那是什么?”
有着一人高的黑影,确实看不见实体的东西,本来是一个黑影的,接着好几个黑影跟着出现,以着一种诡异的姿势朝他们飘来。
肥膘大汉直接冲上前,想要仔细看清楚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黑影咻的一声漂移而来,在肥膘大汉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是有所动作。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肥膘大汉整个人僵硬了身板,缓缓转过头来,眼珠子流出滚滚血泪,整张面目都开始变得模糊,混杂着血肉的脸,嗤拉一声,露出面孔之下的骨头。
没等所有人大脑再反应,肥膘大汉呈现出一个气球,正在缓缓膨胀开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嘭”音,瞬间变成血雾,地上躺着一摊血水。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硬生生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尖声嘶吼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山下奔去,吃奶的劲儿都用上,眼珠子都要眦出,面孔都接近变形的状态。
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跑,跑,逃掉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些黑影不知道是什么。
他们对于未知的黑影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一时间,恐惧感笼罩在他们的心中。
跑远了的茯月棠,忍不住回头一瞥,就看到一团黑影缠着人,一秒转头继续冲刺,咆哮着道,“靠,要死啦,要死啦。”
脚底却是冒了烟的冲刺,茯月棠脑海里死死锁定着一句话:努力活下去!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看!
然而,茯月棠的身后,一人亦步亦趋跟上。
那些反应迟钝些的,很快湮灭在一团血雾中了。
跑下山后,一切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一条笔直的小道映入眼前,茯月棠不敢有半分迟疑,一脚迈上小道,蹬蹬蹬几下又是往前跑。
虽然不知道这条小道是通往哪里,但直觉告诉她,有惊喜。
茯月棠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周围罗列着粗壮的乔木,能看到的只有看不到终点的小道。
不知道是跑了多久,茯月棠整个人开始有些恍惚了,汗珠瞬间浸染了全身,凉了一身,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回暖了过来。
直到,周围的树木不再是紧密无间的,陡然出现间距,也开始渐渐露出了周围的景象。
长了细碎杂草的田地,一辆奶黄色的公交车映入眼前,茯月棠心底有些吃惊。
本来冲过头的她猛然刹车,朝着那辆公交车奔去,茯月棠猛地拉开车门,冲了进去,瞬间人都傻眼了,瞅着这紧闭的木扇门,犹豫了片刻后直接推开,再次看向了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想了别的,白色的垂帘一掀开,就是十几个座椅,窗口也是可以推拉的玻璃窗,其他都和见过的公交车大差不差,同时也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俏皮的脸瞬间憋得涨红。
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极了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寻着最接近车门的位置坐下,茯月棠很快注意到下一个人不紧不慢迈上了公交车,瞬间傻眼了,微微张了张口,很快闭上了。
是一位青年人!
一位有着二十来岁的人,看起来有些幼态脸,粉嫩白皙的脸上,挂着的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他只是眉眼一瞥,扫了一眼狼狈的茯月棠,不紧不慢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很快阖上双眼,一双鸦羽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丝毫掩盖不了他俊美的容颜。
瞅着这一幅睡美人图,茯月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有种处在真实与虚幻之中的幻觉,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相。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去面试,即便是被HR刁难,总好过这可怕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眼泪珠儿呼之欲出,硬生生打了个回马枪,泪眼汪汪的,可怜兮兮极了。
嗷呜,真疼。她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干嘛作死咬舌头?
过去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几人上车了。
他们几乎是爬着进来的,神情狰狞得堪比丧尸,血红的眼珠子,飚着青筋的胳膊,阿斗的腿,比起茯月棠和那位悠然自得的青年人,属实是狼狈到不知道多少倍。
茯月棠只是数了数上了车的人,加上她一共有十人,也就是说挂了六人。
嘶,察觉到这一点的茯月棠,内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同样的,她看着这奇奇怪怪的公交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忍不住掀起座位旁边的窗帘,打量了外边的景象。
平淡得再也不能平淡的蓝天白云,青苍树木和田地接连在一起……
突然,一团黑影袭来,狠狠撞上茯月棠面前的玻璃窗。
茯月棠整颗心脏怦怦跳动着,惊恐,恐惧,害怕,不安充斥在脑海里,她手速飞快放下窗帘,闭上眼不去看那些黑影。
本来刚缓过来一口气,她真的是要被这些东西吓死。
到底,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茯月棠感受着颠倒的震动,心底希望这些东西赶紧离开,赶紧离开,赶紧离开,不要再次出现在这里就是了。
车厢内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恐惧不安笼罩在整个车厢,有人眼疾手快捂住发出声响的人,生怕这动静引来外边的黑影继续攻击,提心吊胆不已。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当外边的黑影停止了撞击,就是那么突然的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停了下来,十人不禁长出一口气,纷纷瘫似的躺在了座位上。
茯月棠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的不安开始浮上,按道理说这黑影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他们对于黑影来说,可以说是食物的存在,它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住手了?
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茯月棠内心是这么想的,悄悄掀开了窗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那些黑影一个两个都站在公交车的五米开外,似乎是在警惕着些什么,想要继续靠近,却是被其他的黑影拦截下来。
就那么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黑影一个两个消散而去,诡异到了极点。
作为食物的茯月棠,百思不得其解,这些黑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本来纹丝不动的公交车,一股冷气缓缓从头上洒落,瞬间将全车的人都浇了个大满贯透心凉。
那种像是刚从冰冷的水里捞出来的感觉,久久挥散不去。
不知道为何,他们开始打起了瞌睡。
饶是自制力强大的茯月棠,眼皮子一开一合,恍恍惚惚看到了,公交车玻璃上的风景画面飞速旋转,很快便是陷入了沉睡中。
坐在茯月棠对面的青年,在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开始变得平稳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撩起来窗边的帘子,目光一眼不眨地盯着倒退的树木丛林田野,让人猜不到他的心里所想。
不知道公交车启动了多久,它以着蛮横的气势冲上了大马路,横冲直撞,时间如飞影略过,很快出现了转变。
公交车出现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区里,发出刺耳的鸣笛声,路过的行人纷纷退让,唯恐挨了这个苦肉罪。
然而,惊奇的是,这公交车直接上了有着层层阶梯的拱桥,颠簸动荡都惊扰不到车内的人。
公交车在空中一个漂移。
街区上的人都讶异不已,视线就在公交车上,从未转移。
一道白光略过,他们眼前一阵刺痛,纷纷低头捂着眼睛,叫疼不迭。
再抬头,他们的神色恢复如常,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不明白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茯月棠仿若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她从小便是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愣是靠着刻苦的学习,拿下无数的奖学金,一天跑着几份兼职,愣是凑够了上大学所需的生活费和学费,又是兢兢业业拿下全年级第一名,打脸那些瞧不起穿着衣服都洗得浆白的自己的小丑,可谓是风光无限。
她凭实力拿的全系第一?怎么了?怎么了?
这么看不惯?
有本事你也去考!
她高冷回怼那些眼红自己的人,毫不客气一个两个上票,哐嗤两下就是上巴掌呼脸,用成绩打得那些人脸蛋啪啪响,真是美妙,妙不可言。
她忍不住咧了咧嘴,实在是太难憋了,索性放飞自我放声大笑。
不过,转机来了。
她本来越好了好几家面试,都是她心仪的公司,随便其中一个给她一份offer,她都会屁颠屁颠跑去上班,开始努力奋斗,成为一名新时代的愤青。
她没想到,刚到面试公司的门口,一阵大风将她刮走。
她眼睁睁看着心仪的公司越来越远,又气愤又恼,真想来一口国粹。
醒来后,还看到一堆躺在地面上的人,装傻躺下看着一个两个醒来,没想到还闻到尸臭味儿。
求生的本能,她直接溜之大吉,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哩。
想当好心人,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没本事就不要去承担别人的生命,她是信奉这么一个主旨的。
新时代,就问你扶不扶?
茯月棠稀里糊涂上了公交车。
猛地,茯月棠惊醒过来,一脸惊恐地扫视周围一遍,半晌儿过后,开始自言自语,“这都是真的?”
她很快镇定下来,紧锁着眉头,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巨大的决心。
不管前方有什么困境,她一定可以排除万难,回到之前的公司继续面试,拿到offer!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面不改色瞧着她面色经过了十八弯,又露出来释然的神情,索性闭上眼睛不去观察。
茯月棠掐着手指数了数时间,手在触及窗帘的时候,酥酥麻麻的触电感袭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别过脸去看向那些闭眼的人群,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压根就不敢睁开眼,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