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三)7(1 / 2)

丹阳殿走水一事来得甚为蹊跷。

当夜,季明昭因着身弱体虚,不胜酒力,早早便向季麟请辞,离了晚宴归殿,随后便就发生了走水一事,很显然,这放火之人就是冲着要季明昭的命而去的。幸好季明昭的贴身太监奉常机警,背着明昭从后苑的小道翻墙而出,方才逃过了一劫。

季麟知道此事后,立时龙颜大怒,加之德妃又拿住此事大做文章,不住地在季麟跟前吹着耳旁风,说这宫里头一定是有人想故意谋害他们母子的性命。

季麟为给季明昭和容德做主,遂下令派遣当晚当值的禁卫副将谢子珞彻查。

丹阳殿火势扑灭后,谢子珞便发现现场残留了大量的磷粉,此些磷粉色深腻细,同寻常宫中所用的不大相同,应是有人蓄意备下用来纵火的。

翌日一大早,谢子珞便带领侍卫挨宫挨殿搜查有无可疑磷粉,闹得阖宫上下俱是人心惶惶。

季怀芝听完安顺的回禀,心头微沉:丹阳殿走水莫不是与他昨晚撞见的那群黑衣人有关?

这件事,穆珩又知道多少?

季怀芝思索间,却一打眼在铜镜中瞧见自己脖颈上的那道明晃晃的刀口。

虽说丹阳殿走水一事与他无关,可他昨夜毕竟曾冒充宫人偷去过冬祭宴,还被谢子珞当做可疑之人盘问过,若是被谢子珞发现了,免不得会引来猜忌,惹祸上身。

“安顺,将我昨夜穿过的宫服拿去烧了,那上面沾了血渍,还是不要留下来了。”

“奴才遵命。”

安顺虽是不解季怀芝昨夜究竟经历过什么,但见季怀芝眉宇间颇为凝重,亦不敢再多说什么,麻溜地将那件沾了不少草叶和污血的宫服丢进炭盆。

甫衣服刚刚烧掉,临水斋的那两扇院门就被人用力踹响,外头亦响起了谢子珞的声音和侍卫们肃齐的脚步声。

“五殿下!卑职奉皇上之命前来查探临水斋,还望殿下行个方便,将门打开,否则,可休要怪卑职硬闯了。”

“本殿下方才睡醒,还未梳洗,你们不得擅入!”

“殿下,皇命不可违!既如此,卑职只能得罪了!”

谢子珞显然并不把季怀芝这个颇不受宠的五皇子放在眼里,说话间,破败的院门竟是被谢子珞的人狠狠砸了开来。

只见那谢子珞立于一干人前,一身束服劲装,手提佩刀,腰悬金牌,气势威肃凛然,“给我查!任何可疑之处都不得放过!”

安顺早就吓得面如土色,躲在季怀芝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季怀芝佯装镇定,取了块丝帕系在脖间,盖住刀伤,冷冷看向这群将他的卧房翻得七零八落的侍卫。

“殿下。”

谢子珞见手下们搜查了两遍,仍旧一无所获,遂将目光转回到了季怀芝身上,咄咄问道,“你的脖颈是怎么回事?何故要用丝帕系上?”

“本殿下愿意,你管得着么?”

季怀芝呼吸微急,高声呵斥他。

“卑职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搜查各宫宫殿的,皇上说了,任何可疑之人,可疑之物都不得放过。”

谢子珞逼近季怀芝,伸出手,竟然作势想要扯下丝帕。

季怀芝的心跳得愈快,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滞住了,手脚一阵阵的发凉。

宫中禁军侍卫的一应兵器规制皆都相同,若谢子珞看见他的刀伤,一定会认出他……

不行,他绝不能被认出来!

“放肆!”

就在谢子珞的手刚碰到他脖间的丝帕时,季怀芝深吸一口气,居然扬手狠甩了谢子珞一掌,“大胆奴才,居然胆敢犯上碰本殿下?!本殿下的脸也是你能碰得的吗!”

“卑职…卑职不敢。”

谢子珞被季怀芝这掌打得发了懵。

他许也没有想到季怀芝这么一个常年在宫中卑如蝼蚁草芥的讨嫌皇子竟会有如此的有脾性,一时之间,愕然甚于愤怒,久久未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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