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BWV 1011,In C Minor:Gavotte 1&2 51(1 / 2)
谢景濯出门后, 司璇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头重脚轻地抱着白白飘回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
今天一些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里“嗡嗡”地来回放了好几遍, 她总算一点点感觉出来――
有点不太对劲。
准确的说是,
非常非常不对劲。
尤其是他走的时候,竟然还……亲了自己。
虽然动作很小心,也很绅士,但如果只把她当朋友的话,道别的时候, 真的需要亲额头吗……?
还是说,他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司璇想到这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俯身把茶几上的一袋玉米脆片抱过来,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之后再想。
可如果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话,她是应该等他开口,还是应该自己主动一点、直接跟他表白?
司璇的思路越来越绕, 到最后甚至动了想给吴念发微信试探试探的念头, 好在刚冒出来, 就被她很自觉地掐灭了。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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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
谢景濯这头才刚迈进家门,就听二楼走廊像播警报似的, 立马点了他的名。
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无奈地应声:“爷爷。”
屋里头暖气开得足, 谢榕只在白色打底衫外头套了件鲜黄鲜黄的毛背心, 背起手时, 衣服前缝的扣子与扣子之间会绷出一串的口子, 下面穿了件快拖到脚底板的藏蓝色丝绒太极裤,整个人看起来颜色饱满,精气神儿很好。
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小谢同志后,他说话的嗓音也中气十足的:
“我看你这阵子在外头净折腾神神鬼鬼的,野得手都不会握笔了。跟我上书房去,先给我看看你那字鸟成什么样儿,再定夺让不让你留在家过年――”
“爷爷……”谢景濯刚吱出一声,就被他一个蛮不讲理的“嗯?”噎了回去,末了只能哭笑不得地答应,提步往楼梯口走。
“慢着,”谢榕瞅到这儿总算发现有什么不对,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小谢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一边问,“你家那几只狗子呢?我驺驺小鬼机灵呢?”
谢景濯闻言默了默,老爷子要知道他在外头偷偷抹黑他的话,岂不是要气得跳脚。
于是面不改色道:“送吴念家去了,他说想养几天玩玩。”
谢榕听到立马不干了,气哄哄地拍了一下面前的红木栏杆,教训他:“小谢,你这个回家的态度就不行!一家人不整整齐齐地带回来,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
谢景濯揉揉额角,一面缓步上来:“爷爷,您可歇歇吧,下回带来给你遛就是了……
“奶奶成天劝我少让你玩狗,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去年差点被驺驺压得左手骨折,今天大过年的,难不成还想跑医……”
“行了行了,你待会儿给我练一遍《寒食帖》我瞅瞅,写一杆破字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谢榕听他搬出柳安念压自己就受不了,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身领着人上书房。
谢景濯听他没再追究,悄悄松了口气,一边也跟小老头一样背起手来,挺着腰杆儿进门去。
他们爷孙俩长得虽然不大像,但收藏癖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榕的书房跟谢景濯的小展厅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整墙整墙铺设的都是红木展示柜,那些名贵的瓷器、玉器、漆器、金器和各类珠宝在漂亮的打光下,雍容大气又华贵内敛,件件不是凡品。
书房里的收藏约莫有近百件,但这还是谢榕精挑细选保留下来的结果。
他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博物馆前阵子已经落成,于是原本家里已经堆得放不下的古董珍品总算有了个体面着落,六百多件藏品前前后后搬了大半个月才完工,只等半年后博物馆开馆,就能重见天日了。
谢景濯从小在这些古董堆里长大,已经熟悉到一闻味道就能报出各件物什的名号,眼下视线只扫过一圈,就看出老爷子又添了不少新玩意儿。
“看什么看,还不快写?”谢榕护犊子似的把他安置在C位的粉彩转心瓶挡在身后,冲谢景濯抬了抬下巴,一副他稍有不服就要咬人的样子。
谢景濯看了,有些好笑地转过身,在他的书桌前坐下。
桌上的笔墨纸砚已经摆放整齐,显然是谢榕算准了时间,提早给他准备起来的。
伸手取过砚台边放着的那锭墨块,他用长指轻扫过它光润的底部,一手在砚石上滴上水,细致地推起墨来。
谢榕在一旁眯了眯眼,乐道:“手法还行,没把老本儿都丢光了,待会儿练完字之后,给我也磨个十缸二十缸的。”
谢景濯闻言轻哂了一下,问他:“奶奶呢?她不是您御用磨墨的吗,怎么还赖我身上了?”
“过几天要下雪了,她关节疼,谁让你好巧不巧撞这节骨眼上?”谢榕“哼哼”了声,接着补充了句专门膈应他的,“我可宝贝着我老伴儿呢,谁像你啊,多大了人了还没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