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Double Concerto in A minor: Allegro 92(1 / 2)

司璇是直到听见这句话, 才发现她今天整理了一整天、自以为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其实一点也没有被抚平。

像湿透的作业纸放在空地上阴干,等第二天揭起来的时候, 才发现它成了脆硬且满是褶皱的古董, 而非预想中的完好如初。

但现在不一样,她的心上人回来了。

会毫无保留地在流言甚嚣尘上之际对她敞开怀抱,给她完好的信任和肆意的温柔。

是只要他开口喊一声“宝宝”,无论发生什么都变得好像不那么糟糕了,只要他还在身后看着自己, 她就有能够向前走很远的力量。

司璇现在很想抬头亲亲他,那些委屈和生气比不上谢景濯半点重要,可是很莫名奇妙的,在这些念头一连串在她脑海里展开之前,眼眶已经涨得只要轻轻一眨眼,那些咸酸就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于是只能偷偷转过头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手臂还紧紧地箍着他的腰。

但这和早上在校门口掉眼泪不一样――那会儿多丢人啊, 一边怎么也忍不住地在哭, 一边还要担心自己万一被拍照发到网上去该怎么办,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翻来覆去地在倒带那几条微博评论,像钉在自己脑海里一条条封窗户的木板, 赶也赶不走, 连发泄都让人筋疲力尽。

可现在呢,只需要等这些带苦味的液体安安静静地流完就行了, 除了谢景濯谁也发现不了, 安全得不可思议。

谢景濯感受到小姑娘做贼似的动作, 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眸底的颜色幽沉不定,仿佛有暗流在其间起伏穿行。

她哭的时候声音很轻,只能隐约在呼吸间发现细小的抽噎,小孩子似的;而气息又滚烫得惊人,一阵阵隔着他的外套漫进来,像在他肩膀上打了块专属于她的烙印。

又疼又焦灼。

但司璇没发现他渐趋阴郁的情绪,眼泪没多久就哭干净了,在他衣服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鼻音浓重地提醒他:“我想要一张纸巾……”

谢景濯应了声好,一手托着她,俯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放进她伸上来接东西的掌心里。

司璇低着头擦了擦脸,等干净之后才抬眼瞄了他一下,有点心虚地又补充了句:“……还要一张可以吗?”

谢景濯看她就这么一会儿能把自己闷得满脸通红,心上的沉闷才被拨开不少,一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手上又给她递了两张纸巾,一边问:“要喝水吗?”

司璇摇摇头,把两张纸巾工工整整地叠好,然后盖在他被自己哭成深灰色的肩膀上,企图把上面的眼泪擦掉一些,简直欲盖弥彰……

谢景濯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许久,才软着嗓子问:“哭好了?”

“……嗯。”司璇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应了声。

“还难受吗?”谢景濯伸手把自己衣服上的纸巾揭下,和从她手心里找出来的纸巾团一起扔进垃圾桶。

“不难受了,”司璇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因为害羞放得很轻,却异常坚定,“反正有谢景濯喜欢我就够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呢……”

谢景濯很少听她说出这么热烈的情话,眸光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些阴云褪去后,轻而易举就被搅成一汪泄露春光的桃花潭。

司璇受不了他这样偷吃了糖似的得逞眼神,明明幼稚得不行,偏偏还理直气壮得很,只好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嘴里碎碎念着转移话题:

“你是几点钟的航班啊……晚上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让李阿姨也给你做碗海鲜……”

话说到一半,已经被他捉住手腕,刚挪出沙发的半面身子也被重新压回到真皮靠背上,嘴里只剩一声含着轻讶的“唔”。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上来。

从她的额头开始,顺着眉骨落到她温热的眼睛上,那些残留着的浮肿和酸胀被他吻过后就消失不见了,像残雪融化蒸发,天地复归明净。

但大抵他在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今天的兴致并不高,唇瓣最后轻碰她的鼻尖,就结束了这样洗礼似的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司璇的睫毛动了动,再睁开眼睛时,才发现他眼底来不及坠落的失神,那抹轮廓性感漂亮的喉结在她咫尺处上下滑了滑,显得有些艰涩。

谢景濯也怕她看出自己的端倪,很快整理出一抹浅笑后,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但就在他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之前,司璇已经伸手环上他的肩膀,掠上来的那一眼快得拨乱人心,又含着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忐忑。

下一秒他就知道这项尝试的答案了,她的唇瓣从贴着他的锁骨开始,很不熟练地一路吻上,半是舔半是咬的,像小奶猫的抓挠,却又很精准地卡在能让他足够心痒却又还能再忍耐一下的点上,垂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司璇的舌尖落到他的喉结上,然后学着他之前做过的样子,颤悠悠地在那块软骨的轮廓外打了个转。

仿佛倒映着星河的湖面被拨乱,涟漪载着那些星光一阵阵滚动起来,有无数的明暗交错在惑乱人心。

谢景濯的喉结在她离开时候不自觉滚动了一二,表面上维持的冷静须臾间有了裂痕,浑身都不自觉绷紧。

但始作俑者还没意识到什么,胳膊软软地在他颈后挂着,鼻尖的呼吸一片片扑在他温热褪去、敏感地氤氲上凉意的喉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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