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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她太多时间思考,被吸引来魔物越来越多。

姜屿只得暂时压下疑问,专心对付魔物。

按理来说,魔物可化身为黑气,喜欢出其不意从天而降,但院中这些魔物却刻意绕开了屋顶,似是在忌惮着什么,只从大门进来。

姜屿心觉奇怪,抬头一望,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上空,只能隐约瞧见屋顶上有个人影。

她将最后几张符纸贴在门窗上,确保屋内几人安全后才跃上屋顶。

月色穿过薄雾,光线变得朦胧又柔和,轻纱一样落在少年身上。

几只闪着亮光的银蝶绕着他身侧翩飞,他坐在屋顶,微仰着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漠然地俯瞰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哀嚎惨叫传入耳中,似是化作了美妙的乐声,少年像是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非常满意一般,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眼见魔物侵袭村民,手段残忍,惨不忍睹,他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表现得完全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沉醉于欣赏这场“戏剧”,眼中满是兴味。

听见脚步声,少年转身望来,月华流光下,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光晕,清隽的面容如谪仙一般。

他转眸望向狼狈的姜屿,眉眼弯弯地和她打了声招呼,语气轻松愉快。

“师姐,晚上好。”

她只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知予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地反问:“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姜屿没说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谢知予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瞥了一眼, 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去帮忙?”

“......你难道不应该去吗?”

底下的魔物聚集成群,有村民躲进竹篓中,却在下一秒被连人带篓掀翻, 幸好池疏及时赶到, 村民才逃过一劫。

谢知予的目光轻飘飘地从摔倒的村民身上掠过,他就是像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感叹戏剧桥段般摇头轻叹一声。

“人被杀是他们倒霉, 和我有什么关系?”

月光中, 谢知予神色平静,情绪丝毫未被村民的惨状牵动, 貌似慈悲观音相,心却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地欣赏着他人受难,不为所动。

“这世上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不足, 归根究底, 只能怪他们自己。”

他看着姜屿,语气略带疑惑。

“所以师姐, 你是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去帮忙?”

姜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他说的不对,可她思索良久, 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雾色渐浓, 在朦胧月色的晖映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又不真实。

姜屿一直都认为谢知予性格恶劣, 但他作为正派弟子,至少应该本心不坏,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同理心。

所以她才会一直强调要他坚守道心,做个好人。

但此时此刻,姜屿看着一脸闲适、事不关己的谢知予,心底突然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他真的有道心吗?或者说,他真的会愿意在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拯救苍生吗?

姜屿怔然,对上谢知予看戏一般饶有兴味的目光,答案已不言而喻。

......原著误我。

源源不断的魔物被外泄的魔息吸引而来,只靠池疏一人支撑不了多久,姜屿贴在门窗上的符纸也快要失去效力。

“我早说过要杀了阿沅,不过现在动手也不算太迟。”

谢知予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微停顿了一下。

“啊,抱歉。我忘了师姐曾说过杀人不对的,好人不应该这样做。”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姜屿,勾起嘴角,话里带了几分盎然的趣味。

“所以到底是该为了保护整个村子杀了阿沅,还是为了护住阿沅而任由魔物侵袭无辜的村民。”

“师姐总说要我做个好人,我很好奇,这种时候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无论是阿沅还是彩蝶村的村民都是无辜的,姜屿没办法做出取舍。

眼下的情况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但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姜屿上前一步,抬起剑尖对准谢知予,声音冷然而坚定。

“我两个都不想选。”

只靠她和池疏应付不了这群魔物,但谢知予可以。只要他愿意出手,村民和阿沅都能得救。

但他显然只想在一旁看戏。

谢知予此人做事向来不问缘由,只随自己心意,凡事只有在他觉得足够有意思的时候才会去做。

所以想要他帮忙,也得用一个出其不意、非同寻常的办法。

姜屿特意控制好了力度和距离,剑尖只是恰好挨着他的脖颈,构不成伤害。

剑刃在月下闪烁着寒光,剑身正倒映着谢知予神情怔愣的脸。

“师姐这是做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给你出问题的人?”

谢知予直直注视着姜屿,尾调微微扬起,听上去不像是生气的质问,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他面带欣喜,歪了歪头,说话时刻意去触碰剑刃,像是在试探。

锐利的剑刃挤压着莹白的皮肤,轻易在他脖颈处划出了一道血痕。

姜屿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坚持着始终没将剑移开。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让你去帮忙。”

听到否定的回复,谢知予面上笑意微敛,似是遗憾般叹息一声。

“好罢。”

他抬起眼,寒凉月色落入疏淡的瞳中化为了细碎的光点。

“说实话,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参与进这件事之中。”谢知予弯起的睫羽上勾了层冷光,他轻笑着说,“不过师姐倒是很有趣,帮你一次也无妨。”

姜屿第一次干这种把剑架别人脖子上的事难免有点紧张。

她也只是赌了一把,没想到真的管用,有种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只能说对象是谢知予的话,他会给出什么反应都不算很奇怪了。

姜屿松了肩膀,正欲将剑收回,随着一阵哗啦的响动声,握剑的右手被锁链紧紧缠住,保持着剑尖对准谢知予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中。

姜屿愣了一下,试着将手抽回,奈何锁链缠得太紧,她连根手指也松不开。

眼看着自己在锁链的牵引下即将用剑刺伤谢知予,姜屿顿时慌了神,说话都不由变得结结巴巴。

“等、等等,你你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我帮忙吗?”

谢知予弯唇笑起来,用手握住剑刃,任由掌心被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不容拒绝地带着姜屿用剑对准了他的心口。

“来,往这里捅。”

姜屿:!!!

她拿剑只是做戏而已,没想过真的伤害他,再说要他帮忙和捅他一剑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真动手吧?”

姜屿满脸惊恐,拼命摇头拒绝,但谢知予没给她退缩的机会,用力一拽锁链,带动着她的右手前伸。

眼见长剑直直刺入谢知予心口,白衣上晕开一片血渍,身不由己的姜屿忍无可忍,怒吼出声。

“你有病啊!”

谢知予收回锁链,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出声,先吐出了一口鲜血。

重获自由的姜屿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剑,急忙上前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好好的你干嘛要捅自己一剑?上次受伤才过去多久,你难道都没有痛觉吗?”

谢知予眼睫微垂,听着她的话,轻轻笑了一下。

只有姜屿会问他这种问题,关心他痛不痛。

“我没事,不用担心。”谢知予起身站直,还顺手拉了姜屿一把,“说好了要帮你的。”

离恨剑不常用,谢知予身上只带着一把木剑,若在平常是绝对够用的,但要对付一大群魔物还是用普通的剑比较好。

他只犹豫了一会,笑着看向姜屿。

“师姐,借你的剑一用。”

姜屿接过他的木剑,又将自己的剑递过去。

“...你真的没事吗?”

虽说她是很希望谢知予能出手相助,可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属实让人担忧。

胸前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谢知予却好似浑然不觉,神色如常,这伤势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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