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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内烛火不靠术法维持,是如何做到不熄灭的?

姜屿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孩手里的竹球,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句。

“好结实的滚灯。”

谢知予听见她的话,从中认出了小球的名字,用询问的语气重复念了一遍:“滚灯?”

滚灯是一种很常见的玩具,颇受小孩欢迎,许多大人有时也会在茶余饭后抛着来玩。

但从谢知予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从未听过或者见过。

谢知予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性的活动,没有玩过玩具倒也正常。

“就是一种球形灯具,一般外面还会再蒙上一层丝绢。”姜屿耐心地解释道。

“做起来不难,我以前就动手做过一个,不过后来被我不小心压坏了。”

有年中秋节,大学社团活动组织社员动手做灯笼,姜屿选的就是滚灯。

比起其他灯笼,做滚灯的步骤耗时又耗力,但成品却足够让人惊艳。

只是可惜,那只滚灯后来断了一根竹条,灯内的烛台也转不动了。

谢知予望着被抛起来的滚灯,眸光淡淡,几个玩闹的小孩已经走远,他也转回了视线。

休息了半刻钟,脚踝仍有些肿痛。

离客栈还有一段很远的路,姜屿一时半会走不了路,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了谢知予。

四目相对,谢知予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半蹲下来,笑望着她。

“想让我背你回去?”

被猜到心思的姜屿摸了摸鼻子,偏开头掩饰性的轻咳一声。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

她当然知道谢知予没有这么好心,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你待会儿能不能扶着我走慢点,我脚还有痛......”

话没说完,谢知予打断她,突然问道:“你会做滚灯?”

话题转得太快,姜屿愣了一瞬,不太明白他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会。”

谢知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弯起眉眼:“教我做一个,我背你回去。”

晌午日头正晒,姜屿趴在谢知予背上,觉得这场景有点过于不真实。

虽然不知道谢知予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但用一只滚灯换他背自己的买卖不亏。

明晃晃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纤长,投落在地上。

姜屿抬起手,并拢手掌后呈弯曲状放在谢知予头顶,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变幻,好似他长出了一对猫耳。

还怪可爱的。

谢知予瞥见她的小动作,没有出声阻止,扶着她小腿的手悄悄松了些力度。

没了支撑,姜屿顿时往下滑了一截,但好在她早有所料,立刻收回手环住了谢知予的脖子。

“幸好我反应够快。”

姜屿笑吟吟地靠在他肩上,问他:“是不是很失望?”

湿热的气息打在颈侧,略有些痒,引得谢知予身体不自觉颤了下。

他愣了几秒,随后又偏开头,语带笑意。

“师姐的反应都很有意思,怎么能算失望?”

谢知予说的是实话,但在姜屿听来,却像是在强行挽尊。

也许是背上多了个人的缘故,谢知予放慢了脚下的步子,走路的速度比平时要慢一些。

姜屿没有催促他,毕竟速度再慢也比她拖着扭伤的左脚一点点挪回客栈要快。

她看着不断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步履匆匆的行人,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谢知予的肩膀。

“我考考你。今有善行者一百步,不善行者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这不过是一个基础简单的追及问题而已,应该难不倒他。

不过毕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题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师姐若是想知道答案,我可以放你下来走走。”

看来是能听懂的,只是懒得搭理她而已。

“别。”姜屿连忙抱紧他的脖子,老老实实趴在他背上,“你嫌我烦,我不说话就是了。”

姜屿识趣地闭上嘴,安静下来,不再同他闲聊。

只是安静没一会儿,她又觉得无聊,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没什么能打发时间,趁着谢知予不注意,悄悄玩起了他的头发。

姜屿挑起一缕冰凉的发丝,刚绕在手指上,突然听见他出声。

“二百五。”

“你骂我???”姜屿二话不说,立刻放下头发,紧勒住了他命运的喉咙,“谁教你说的脏话?”

谢知予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低声笑了一下,正要解释,却有一道声音先一步打断了他。

“姜屿。”

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两人顿在原地,默契地停住动作,抬头望去。

只见客栈外立着一道蓝白的身影,正是许久未见的宋无絮。

他似乎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色很是难看。

按照原文的时间线,这个时候宋无絮应该正和男主三号争风吃醋,怎么会出现在扬州。

难道是她的穿书引发了蝴蝶效应?

姜屿登时警觉起来,下意识看向周围。

宋无絮见她如此,如何不明白她是在找有没有江浸月的身影。

他神色有些无奈,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别人,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姜屿不明所以,没记错的话她早就和他把话说清楚了,所以他又来找她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宋无絮紧盯着二人,目光从她抱着谢知予的手臂上划过,眉头紧蹙,强调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他们曾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十岁拜入天衍宗,他们一起习剑, 一起训练,一起完成考核与任务,在旁人眼中, 他们感情甚笃, 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宋无絮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某日听人提起有位新入门的小师妹,貌美却病弱, 连最基础的剑法也学不会。

宋无絮听后觉得可笑, 虽未谋面,但从旁人的话语中也不难得知这位小师妹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 若非她是无剑山庄的大小姐,又怎配进入天衍宗修习?

直到几日后,宋无絮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师妹,她正顶着烈日反复练习挥剑。

明明演武场上操练的弟子很多, 可不知为何, 宋无絮的目光却只被她一人吸引,仿佛对方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令人抗拒不了的吸引力。

他盯着江浸月看入了神, 直到对方察觉,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喊了一句“师兄”。

从这以后,宋无絮几乎每天都能和她遇见, 有时是在饭堂, 有时是在下山的路上。

他无法自控地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从最初的见面点头问好, 到后来的答应单独教她练剑,也不过只用了几日时间。

姜屿不喜欢他总和江浸月走得太近,可宋无絮却觉得这只是作为师兄关心照顾师妹而已,没什么好避嫌的。

为此二人争吵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是姜屿先软了态度,她也从未说过要和他一拍两散的话。

唯独这次不同,姜屿好像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关系了。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尤其是江浸月身边总有很多异性围绕,她也从不知道拒绝,每每见她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宋无絮心里总不是滋味。

直到这时,他终于想起姜屿,怀念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至少她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自己的。

再说他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怎可能真的就这样说断就断?

宋无絮打听到姜屿几人去了扬州搜寻过去镜,于是他主动向掌门提出愿意加入他们帮忙。

他日夜不眠赶了三天路,一刻也不敢多耽搁,他想,只要自己态度良好,主动和她道歉认错,定是能将她哄得回心转意。

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几人投宿的客栈,看到姜屿和谢知予在一起说笑打闹的画面,他又有些不太确定了,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尽管他知道谢知予修的是无情道,构不成威胁,可他仍然觉得这画面看起来过于刺眼。

宋无絮将所有的情绪咽回肚子里,完全无视了谢知予,只看着他背上的姜屿说: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我有很重要话想对你说。”

现下正是饭点,客栈一楼大堂坐了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放下手里的筷子,伸长脖子,好奇地看向大门外。

姜屿原本是不想和他浪费口舌的,可他堵在客栈门前,颇有一种她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以说,但是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找个位置坐下?”

得到肯定的回复,宋无絮顿觉踏实了不少,看来姜屿对他果然还有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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