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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接住药瓶,稍微有些意外, 回过身看着宁秋脸上一副“看什么看,我才没有在关心你”的表情, 感谢的话刚到嘴边,突然转了个弯。

“我从前还以为你讨厌我, 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关心我。”

“你、你胡说什么!”

宁秋登时炸了毛, 急着否认辩解,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我才不是关心你,只是觉得你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太丑了而已!”

只是她话音刚落,池疏又立刻补充解释道:“咳,师姐的意思是,她注意到你崴了脚,所以才给你这瓶药的。”

宁秋哑口无言,脸颊瞬间红透,又气又恼地轻轻踩了一脚池疏。

“你为什么总要自作主张随便曲解我的意思!”

天然直球克傲娇,诚不欺我。

姜屿深知傲娇都很看重面子,主动递出了台阶。

“药我收下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很高兴。”

姜屿看向宁秋,语气十足的真诚,当着她的面将药瓶妥帖收好,又朝她挥挥手,没给她回话的机会,扶着墙壁走出了房门。

见她离开,宋无絮起身欲追。

“站住,你要去哪儿?”

宁秋先他一步挡在门口,抬起下巴,指了指右手边第三间房。

“既然来了扬州就给我干活,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负责照顾阿沅,别整天在别人眼前瞎晃。”

宋无絮能明显感觉出宁秋似乎不太喜欢他,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小姐。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其他人如何看他都无所谓,他要讨好的人只有姜屿。

想见江晚菱必须要有令牌,宋无絮依稀记得江浸月身上就有一块。

若他能设法借来,解决当下的困境,姜屿说不定会对他有所改观。

宋无絮暗自思索一番过后,心里已有了计较。

“我能进来吗?”

敲了敲门,姜屿站在门外,安静地等着答复。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传出谢知予的声音。

“找我有事?”

语气平静如常,倒是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屿犹豫了一下,推开房门,自作主张地踏进了屋内。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谢知予正坐在桌边,低头擦拭着手里的木剑。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将木剑翻了个面。

“不能。”

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姜屿进都进来了,才不管他的“能不能”。

为了能走快些,她干脆勾起左脚,尝试单脚蹦着往前,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险些摔倒,幸亏及时扶住了桌沿。

“还好还好,杏仁酥没掉地上。”

姜屿随手拖了个凳子,坐在谢知予对面,锲而不舍地将那叠被他拒绝过的杏仁酥又推到他面前。

“尝尝看,真的很好吃,我不会骗你的。”

谢知予摇摇头,看也没看一眼。

“不想吃。”

真奇怪,他不是不挑剔食物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突然不想吃了?

“真的不吃一块吗?”

姜屿问完等了许久,但谢知予好像没听见一般,兀自擦拭着木剑,连话也懒得搭理她。

......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姜屿撑着桌面站起身,上半身前倾,想看看他手里的那把木剑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这么投入。

说来也怪,明明无论是品质、外形还是作用,离恨剑都比这把看起来伤痕累累的木剑好太多,但谢知予却很少使用它。

从前姜屿还以为是他比较爱惜,可看他随意把离恨剑放在桌上,反倒细心擦拭着木剑,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谢知予就是谢知予,用什么剑都不影响他很强的事实。

姜屿突然想到了一句有点bking的台词,但放在谢知予身上倒正合适。

没有最强的剑,只有最强的人。

哪怕他手里只有一根树枝,也能挥出漂亮凌厉的剑招,击败一众敌手。

也许是姜屿的视线太过明显,谢知予很难装作没有察觉到。

他轻轻叹口气,终于停下擦剑的动作,抬剑一指,剑尖正巧抵住她的脖子。

“师姐这么喜欢看这把剑,不如用它把眼睛挖出来留下,好好看个够?”

熟悉的脖子一凉的感觉。

若是换做之前,姜屿早就开始用微笑掩饰尴尬,但现在的姜屿已不同往日,和谢知予相处这么久,她已经成长了。

“还是不了,我的眼睛除了要看这把剑,还是有挺多其他用途的,所以还是留在自己身上比较能让我安心。”

姜屿故意认怂,等到谢知予收回木剑,她拈起一块杏仁酥,趁其不备,伸长手臂,成功将杏仁酥递到他唇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他刚才用剑抵着她的脖子,她现在就用杏仁酥抵着他的唇瓣。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了。

“比如现在要是看不见了,说不准就该弄得你满脸都是糕点屑了。”

姜屿弯起眼睛,声音又甜又脆,带着一些狡黠的笑意。

“给个面子,你就吃一口嘛。”

......

谢知予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不对,应该说是只有姜屿在他身边时才会奇怪。

明明不想看见她,却听到她敲门来找自己时没有拒绝,明明不想和她说话,却又将她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

又比如此刻。

明明没有食欲,却在她诱哄般的语气下,还是顺了她的意,张嘴咬了一口。

还没等到他咽下,姜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没骗你,是好吃的吧?”

杏仁酥口感酥脆,咀嚼过后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满溢,确实好吃。

谢知予垂下眼,咽下嘴里的杏仁酥,没有回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姜屿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应该不讨厌,便将手又往前伸了些,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片柔软,她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将剩下半块杏仁酥喂给他。

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客官,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好,我这就来,稍等一下。”

姜屿立刻拍拍干净手上的碎屑,单脚蹦过去打开门,接过小二递来的包袱,付完钱道了声谢,又单脚蹦了回来。

谢知予看着她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捆竹片,一个小竹筒,还有白色的棉线。

“师姐买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教你做滚灯了。”姜屿拆开竹片,摊开摆放齐整,“不是中午才答应过你的吗?怎么我没忘,你倒是先忘了。”

谢知予眼睫一颤,目光落在她脸上。

原来她真的会把与他的约定记在心上。

滚灯的原理类似陀螺仪,做起来不难,只是步骤有些繁琐。

姜屿找来三张白纸,分别画上了三种不同尺寸的圆圈。

这些过程早已烂熟于心,其实她根本都不需要先画图,凭着感觉也能把握好竹圈的尺寸,但是谁让这里还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

“我先做一遍,你看好了。”

谢知予从未接触过这类玩具,自然也没见过制作过程。

他看着姜屿挑起一根竹片,首尾相接绷成圆圈的形状后,照着纸上尺寸最大的圆圈对比了一下,确认大小合适后用棉线牢牢固定住。

阳光照在她侧脸,少女的神情专注又认真,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竹圈,用砂纸一点点耐心地打磨边缘。

“先把这些竹片按照纸上的尺寸绷成三种不同大小的竹圈就行。”姜屿把做好的竹圈展示给他看。

谢知予点点头,拿起竹条,很快做出了第一个竹圈。

姜屿检查了一下他的成品,确认无误后便把剩下的竹条都交到他手上。

“大圈做三个就够了,中圈和小圈要多做一点。”

这一步没什么难度,姜屿不用操心,趁着他做竹圈的空隙,给脚踝涂好了药。

等他将所有竹圈都做好后,姜屿用一条宽一点的竹片穿过中心打好孔的小竹筒,两侧烧热压弯上翘。

“这一步是做烛台和内圈。”

她取出一个中圈和小圈,烛台置于正中间,用棉线连接三者互相垂直的轴点,做成可以转动的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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