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 2)

谢知予手腕上有一道显眼的白疤,但被一只紫色的蝴蝶很好地掩盖住了。

只是颜料终究会变淡褪色,他用银针沿着这只蝴蝶的轮廓,一点点在手腕上刺了出来。

如此,他便是永远留住了这只蝴蝶。

姜屿满眼诧异地看着他的手腕,蝴蝶边缘部分的皮肤还泛着轻微的红肿,看上去应该才刚纹好不久。

原来他一整晚没睡是在忙这个。

姜屿眨了眨眼,心下有点纳闷。

“你喜欢蝴蝶的话为什么不找我给你重新画一只?”

虽然她的画技不是很好,但好在蝴蝶画起来不难,她完全可以给他再画一只一模一样的出来。

而不是像这样用针往皮肤里扎,她看着都觉得疼。

偏偏谢知予感觉不到痛似的,他兀自欣赏了一会手腕上的蝴蝶,眼睛闪闪发亮,满意地一弯嘴角。

“重画多少遍都会褪色,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留下它。”他转眼看向姜屿,笑着反问:“不是吗?”

“但我可以一直给你画,这样不也算是留住了吗?”姜屿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话音落下瞬间,她却不由愣了一下。

……她这不是在变相给他承诺自己不会离开的意思吗?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不会放弃完成任务回家的机会,所以不该给他留下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

姜屿默默闭上了嘴,在谢知予接话之前,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宁秋他们有没有醒,我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姜屿边说边下床穿鞋,利落地站起身,正要去洗漱。

“师姐。”谢知予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他从背后抱住她,双手环住腰身,将脑袋埋在肩颈处,话里分明带了几分笑。

“所以这是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意思吗?”

姜屿:“……”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刚才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

姜屿没有办法给他肯定的回复,但是他们才刚确认关系还不到一天,怎么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讨论以后会不会分开的事。

而且,她也不想现在就伤了他的心。

几番思索过后,姜屿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就会陪着你。”

这句话听上去很像是一句废话,但是是她目前所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承诺了。

在她短暂沉默的几秒里,谢知予当然看得出她在犹豫,但是他不在乎。

无论是蝴蝶还是姜屿,他都会用自己的办法留住。

但若是她愿意自己留下的话,倒是会让他更开心些。

“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也没关系,我会去找你。”

谢知予低着头,圈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鼻尖贴着她颈侧轻轻蹭动。

他低沉的笑了一下,贴在她耳边,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炙热,语气诡异的温柔。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只能陪着我。”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姜屿本能地缩了下肩膀,听清他说了什么后,紧跟着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是她想太多了吗?

总觉得谢知予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但具体她又说不上来。

“我当然会陪着你……”

那种古怪的被锁定的感觉又来了,姜屿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本想转过身去看看谢知予的表情,但他实在抱得太用力,根本动弹不得。

他们都在一起了,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

姜屿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目光慢慢飘向了窗外。

受仙门灵气滋养,就连这里的麻雀都生出了一点灵性,不仅不怕人,有时还会飞到弟子房中取暖。

昨夜为了透气将窗户打开了些,此时,窗台上正巧落了一只麻雀。

它先是探进半个身子,确认屋内比较暖和后蹦跶着叫了几声,将同伴唤来后,两只鸟一起飞到桌上,互相为对方梳理羽毛。

发觉屋内还有人在,两只鸟一齐停下动作,瞪着小眼睛,好奇地歪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或许是这两只鸟的视线太过纯真,她居然被看得一阵羞耻袭上心头。

姜屿脸颊发烫,拍了拍谢知予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现在真的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哪怕身在梦中,人也会感觉到饥饿困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

谢知予是主动入的梦,受梦境影响要比旁人小许多,但姜屿和他不同,饥饿的感觉是真实的。

“先去洗漱吧,我等你。”

谢知予松开手,看着姜屿离开,无声地叹了一声。

他喜欢和姜屿的触碰,只要和她贴近,他就会感到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像柔软的轻纱一样包裹着他,令他舒适心安。

但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在一起了,他可以无时无刻地拥抱她,靠近她。可与此同时,心底又催生出了一种更为浓烈的欲望。

这欲望在叫嚣着。

不够,仅仅和她肢体触碰远远不够,他的心还差一点才能被填满。

可是还差一点什么呢?

谢知予不太明白。

他低头摩挲着腕间的蝴蝶,眉心微蹙,陷入了思量。

等到姜屿洗漱完,带着谢知予出门去吃早饭时,已过去了整整两刻钟。

倒不是她有多磨蹭,只是谢知予好像非常喜欢和她贴贴,出门之前又抱了她好一会儿。

原本在姜屿的认知中,像谢知予这样待人疏离的人,应当是不喜欢和人进行亲密接触的。

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想错了。

谢知予不仅很喜欢和她贴贴,而且还有一点点的粘人。

姜屿不太习惯这样的他,但一想到谢知予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这样亲近的人,她心下一软,便也随他去了。

等二人匆忙赶去饭堂时,除了池既明不在,其余人都到齐了。

“你们总算来了,我正准备让阿疏去喊你们呢。”

宁清寒站在门外,朝来迟的姜屿二人招了招手。

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揽着二人肩膀带他们入座,语气熟稔,就像对待自家的小孩一样。

“早饭就先随便吃些,等吃完后我带你们下山去逛逛,正好赶上这几日开市,我们北地的集市可热闹了。”

“集市是最能体现北地风俗的地方,这里的摊主热情好客,集市上卖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多有地方特色。”池疏生在北地,是地道的北地人,谈论起自己的家乡时,眼中都多了几分神采。

“你们一定要去逛一逛,不然这趟可算是白来了。”

原本此行来北地,姜屿就有打算要带着谢知予四处逛逛。

但他们现下尚且还在梦中,比起游玩,最紧要的还得是找到唤醒宁秋和池疏,以及破除梦境的办法。

不过具体要如何做她现在还没有个头绪,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自然是要跟在他们身边。

“放心吧,我们会跟着去的。”

姜屿应下了他的邀请,然后拖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凑近谢知予,借着夹菜的动作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你之前说在梦里待久了会变得越来越不清醒,具体是待多久,有没有一个比较准确的时间?”

现在梦中已过去一日,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梦境对人的影响有浅有深,或许半日,又或许半月,情况因人而异。”

谢知予随意瞥了一眼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早饭,兴致缺缺。

其实他不太饿,吃不吃都无所谓。

虽然他很乐意继续留在梦里观赏好戏,但他现在找到了更能让他提起兴趣的。

他偏头看向姜屿。

“不过师姐不必担心,你若想走,我可以随时带你离开。”

比起自己,姜屿更担心的还是宁秋和池疏。

虽同在梦中,但梦境对她的影响远不如他们的大, 至少她还有自我意识,并且能活动自如。

不过谢知予方才说的话细想后倒让她觉得有些微妙,他既然能带自己离开, 也一定知道叫醒其他人的办法。

但他向来对做好人好事没有兴趣, 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且事不关己。

姜屿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专心吃早饭的宁秋和池疏,犹豫片刻,拍了拍谢知予的胳膊, 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没有办法让他们两个快点清醒过来吗?”

“没有。”谢知予回答得很快。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