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长阶 “你来,求我。”(2 / 2)
穿着的那人恐是个脚不沾地的谪仙人,亦或是偏得了富贵病的庸碌人。
而云卿安显然是后者。
司马厝不经意地咬了咬略有些干燥的下唇,眸色渐暗。
可惜了,他的枪不在。这般好的靴子就该连同那人一同被钉死在石阶上,烂掉了才好。
时泾则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抓着司马厝胳膊的手死紧,挨靠之下已经几乎是将自身大部分重量施加到了司马厝身上,死沉死沉的。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被忍无可忍的司马厝掀翻跌坐在地。
“哎……”时泾吃痛地揉屁股,再抬眼望去时却是惊讶得双目瞪的溜圆。
只见那翩然而至谪仙似的人,竟是从汉白玉石阶上一个趔趄跌落,恍若最巧夺天工的瓷器突然间被打摔。
他眼睫微颤而神色不变,站得有如修竹颀立不露端倪,若无其事却也若有所思。
云卿安眉头微蹙,默默后退些距离挣开司马厝落在他袖摆上的手,行动间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烈钝痛。
“是,厂督。”粉面小太监微怔,不情愿也不敢有异议,佝偻着身子来到司马厝跟前。
他只淡瞟一眼便无所谓地移开目光,再看向衣摆的主人时,忽而想到时人对这位东厂督主的评价。
他连个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敷衍的很。
云卿安猝不及防间被司马厝一个抬手狠拽衣袍,直扯得他脚下落了空,身体失重直往前倾。
“我没银钱,穷,受不起。”
传闻中那翻云覆雨玩弄权术的佞宦,像极了不染纤尘的世外人。
白费了一副好皮囊。
云卿安将脏衣摆从粉面小太监手中抽回,似是不甚在意,而是吩咐道:“去给侯爷捶腿。”
司马厝缓缓收回手,这才想起他刚刚站起身时好像还往那衣摆上踩了一脚。
在他转头回望时,恰能看见司马厝轻抬的下巴,以及那转模作样伸过来虚扶着他的一只手。
“多有得罪,云厂督。” 司马厝偏着头唇角微勾,那眼神吊儿郎当,半是挑衅半是嘲弄,“跪久了腿麻,禁不住。”
所幸剩余台阶不多,云卿安踉跄着踏上地面,方在急急奔来的岑衍搀扶下勉强稳住了身形。
司马厝又是嫌弃又是嘲讽地躲开,闪身至三步远却偏偏挨云卿安更近,微一侧脸低头凑到他面前,鼻息间若有若无萦绕着那人身上沾了铜臭的白檀香,说:“不像厂督,民膏民脂只怕是搜刮了不少吧?”
司马厝太高了,他从不需要仰视谁,因而轻敛的眼眸常含傲然。更容不得被别人俯视,因而站得再高也会被他给扯下来。
“哎呦厂督,您的衣袍……”粉面小太监心惊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掏出帕子掸着衣摆上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