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在青山水在瓶(有修改)(2 / 2)
苏远和这老小子和稀泥,虞世南这就是赤裸裸的甩锅了,谁让国子监手里没兵呢。
到时候国子监支楞不起来,还得向他求助,这就叫空手套人情。
她清了清嗓子,从第三排挤了出来,早已备好的说辞如连珠炮般自己跳了出来,“臣楚云白认为,如今国史不竟,人伦不兴,百姓只知有神佛道君,不知有先王英烈,此为一难,确为国子监之责;但阴司不存,故往英烈多有暴尸荒野、身首不聚者,如今多化为诡异邪祟,为害一方,此为二难,此镇抚司之责也;我儒道本职乃是教化苍生,好勇斗狠、镇压邪祟非吾道所长,修史之事亦关乎国运大计,此为三难,亦为钦天监之责也。”
“邪祟还杀不过来,还能帮你们修史?”另一名身着黑甲、燕颔虎须的高大军汉亦向前一步,乃是镇抚司指挥使魏野。
似是早料到诸人有如此反应,楚云白狠狠白了魏野一眼,腮帮子早已鼓做了一团。
“......”苏和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是想说些打圆场的话。
诸人一时间皆陷入了沉默之中,眼看这次廷议又要打了水漂。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拉扯修史之事了。
“哈哈哈哈...”白怀真刚才一直听着众人拉扯,此时才鼓起掌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和声道,“我刚才就说了,诸位啊,有的是云,有的是水,都忧国为民,都是忠臣啊。”
他说着说着,先前那和颜悦色的样子逐渐消弭,语气逐渐转为严厉,“这件事,我看那,是你们这些人,都有了自己的盘子,有了自己的利益,都不想在这件事上折损筋骨啊。”
“臣不敢...”
大殿中呼啦啦跪倒一片。
楚云白一边随着诸人下拜,一边又在心里吐槽,“这老小子又耍什么花招呢...”
“你们都老了,老了啊。”白怀真的语气又复平缓下来,喃喃道,“这件事,就让年轻人去干吧,在国子监下设太史令之职,从七品开始做。”
“嗯...我听说这次的探花,是来自越州的士子啊。越州好啊,先帝,就是越州南淮人啊。”
白怀真抚了抚胡须,目光穿过诸人,平静地落地楚云白身上,“是叫李寒崖罢?李寒崖,好名字啊...寒风寂寂,生也有崖。就让他去修史。”
话音未落,他已将目光收回,不等诸人再说什么,他在龙椅上盘膝而坐,却是沉气入定去了。
楚云白心思玲珑,此时也已恍然,心中喃喃道:
“太祖暴亡于宫内,现在这一脉本就出自太祖之弟晋王,此事大家都知道定有隐秘,因此谁也不提修史的事儿...更何况如今儒门衰颓,人道不彰,本朝连个亚圣都没出,许多遗存都已化作魔域,更无法考究...这皇帝老儿不过是要立牌坊,不想背负个不修史的骂名,索性找人没权没势的去当送死鬼罢了...”
楚云白可不管这老道入定不入定,根本就不给他借坡下驴的机会,白衫飘飘,踏前一步,双手一拱,凛然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满朝文武气息皆为之一滞。
老道仍然闭目不言。
这时。
一名将自己裹在黑袍里的干瘦老者身形一晃,出现在楚云白身侧,乃是国师、钦天监监正庄泰。
他方才一直沉默旁观,此时才以苍雄嘶哑的声音,沉沉说道,“陛下,国运之事,不可再拖...”
白怀真紧闭的双眼这才睁开,面色一沉,反问道,“那国师和祭酒以为该如何呢?”
庄泰拄着拐杖,磨砂般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钦天监、镇抚司、国子监各出精锐,成立太史监,同心尽力,共纾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