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的过去12(2 / 2)
北潮“……”
麦酒“……”
嘲讽值直接拉满。
翻车小队自觉没脸再约,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沉默着下线了。
时间已经十二点,池苒关电脑进卧室,一气呵成。
窗帘没拉,银白的月光透进窗棂,浅浅的映着半边床铺。
池苒侧着蜷缩在床上,双手交叠塞在脸下面,一双杏眼看着窗外的弯月怔怔出神。
软软的床铺,温暖的被褥,宽敞到能住一家子的房间,实实在在的待遇却让身在其中的池苒有种脚落不到地的飘忽感。
她两岁时爷爷奶奶前后病逝,四岁那年父母车祸离世,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接手,村里的干部就把她送到了镇上的救济站。
小时候体弱多病,时不时就得去医院打针吃药,池苒在救济站待了一段时间,站里因为不想负担那么多的医疗费,就又把她转送到了市里的福利院。
六岁那年被领养,结果三个月后原本不孕的养母突然怀孕,养父便以负担不了两个孩子为由,把她送回了福利院。
从对亲情满怀希望到被现实迎头痛击,被抛弃的经历让池苒变得孤僻自闭,拒绝再被领养。
在福利院待到十二岁,分化之后她的声音依旧软绵的像个小O,身高也不像正常A一样快速拔高,唯一有所变化的,大概就是手腕上多出了一个A专用的螺纹抑制手环。
这份‘特殊’让池苒在同龄人中格格不入,在这个少年叛逆心初显的年龄段,‘特殊’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开始只是嘲笑,之后大概觉得不过瘾就开始上手,再后来不知怎的就演变成了谁不欺负池苒这个O兮兮的家伙,就是跟大家过不去。
谁都不想被孤立,于是讨厌池苒,孤立池苒,欺负池苒,不知何时起成了福利院里的一项暗地里的约定俗成。
一开始被欺负,池苒去找过院长,但对方的回复是让她自己以后小心点就没有下文了。
其他孩子见池苒去找院长告状,一开始是怕的,但后来迟迟没被叫去谈话处分,行事便开始愈发嚣张起来。
软弱只会换来变本加厉,靠别人更是空谈一场,看明白这一切的池苒干脆彻底封闭了自己。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踽踽独行,没有方向,看不见尽头,不因为别人孤立而难受,也不因为别人不欺负而开心。
就像一根干枯的老树根,虽然没有重新萌芽的希望,但也没有枯烂腐化的绝望。
外界的一切对池苒来说就像吹过耳畔的风,了过无痕。
不喜,不怒,不哭,不笑,只是单纯的麻木。
饭被打翻就不吃,书被撕了就不看,衣服被撕就不要,被子被淋水就去睡食堂。
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池苒压根儿不做理会,不予计较,不给任何反应,久而久之,得不到趣味的家伙开始逐渐当她不存在,勉强算是另类安生。
小学毕业,池苒以特优生的身份提前半个月去市里的一中登记。
那是她第一次见黎珩。
那个嚣张肆意的Alpha少年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进球之后和旁的人击了一掌,勾起嘴角张扬一笑。
嘴角弯起的弧度,像鲜艳夺目的艳阳,镌刻在池苒心尖之上,无比耀眼。
她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好看到连泽被万物的阳光都好像只为他一人绽放。
一眼万年,一念永恒。
年少时懵懂的惊艳,是生命长河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绚烂光点。
他是她青春的起点。
是她对‘喜欢’的概念实体化。
是她午夜梦回一身燥热的起源。
是她对世界和人性失望良久再次看见光亮的启明星。
美好的初恋永不褪色,就像新抽的嫩芽永远充满生命力。
只可惜,池苒正式上学那年,黎珩恰好毕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近在咫尺的擦肩而过。
一份懵懂的心动,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失去了阳光的滋养,于是只能深埋地底,独自回忆。
高一那年,池苒偶然间在同学的平板里看到了那张她魂牵梦萦了三年的脸。
当年惊鸿一瞥的少年,如今已是WOW战队的队长,一个备受瞩目的新秀天才。
这迟了三年的‘遇见’,让原本生活里只有学习的池苒开始关注游戏,关注电竞。
高考结束,各项全优的池苒毫无意外的被国内某著名大学录取。
开学之后,大一生们欢欣鼓舞的期待着美好的大学生活,池苒却独自一人去办理了休学手续,而后带着仅有的行李和暑期打工赚的钱,义无反顾的踏入了神冕青训营的大门。
和绝大多数Alpha一样,神冕这游戏里池苒最喜欢的是突击,坦克排第二,但她却把治疗生生玩到了正常玩家所能达到的极致。
原因很简单:WOW需要一个优秀的治疗。
课余时间,池苒自学历史。那些艰涩的,无聊的内容,被她一点一点的强行塞进脑子,融进记忆。
原因同样简单:WOW那几个历史都不好。
两年的努力,目标明确,目的简单,就是进WOW。
转身平躺,池苒慢慢闭上了眼。
压抑了三年的种子一朝爆发,她开始疯狂搜集有关于黎珩的一切,信息,图片,声音……哪怕是谣传的八卦,只要有黎珩这两个字,她都会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渐渐地,池苒开始分不清自己当初那份悸动如今变成了什么。
暗恋?喜欢?亦或是——执念。
压抑的太久,渴望的太深,她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所以在满腔情感因为无处宣泄而彻底爆发之前,她当机立断的给了自己一年时间。
池苒知道自己和黎珩之间的差距,不管是原生家庭也好,还是个人条件也罢,皆是判若云泥。
但人心难满,浴望难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努力过,争取过,不论最后能不能成功,至少她给了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