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8(1 / 2)
世人都说人活一世不过是活个面子,相父偏教给她人活一世面子算个球,抛开面子,人难不获,事难不成。【1】
相父是绝好的相父,柴睢不仅学会相父的谋略心胸,也继承下相父“无所谓”的人生态度,无所谓,甚么都无所谓。
可惜世上知相父者少,柴睢也没有相父那般近乎称神的军功在身,故而更多人把阿睢那无所谓的豁达,当成了好脾气的绥靖软弱。
李昊满不在乎答道:“面子算甚,不管吃饱不管穿暖,能屈能伸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姑姑带着他来汴京,一路上吃尽苦难,生死挣扎,面子真是算个屁。
“言之有理。”柴睢笑得眉眼弯起,觉得这打架惹事不写居学的问题小孩,其实还挺有趣。
视线流转间不期然与李清赏四目相对,太上笑意未敛,顺口道:“吃饭呗,看着我做甚。”
“没,没看你。”李清赏微窘,飞速低下头去摆筷挪碗地装忙,暗地里脸红到脖子。
见此情景,李昊缩起脖子偷笑,待姑父先动了筷,他夹起面前肉菜给李清赏送小碗里一块:“姑姑您吃肉。”
柴睢端起碗喝口粥,心说这鬼心眼贼拉多的问题小孩还挺孝顺,转眼小破孩又夹一筷子肉菜放她面前小菜碟里,笑盈盈巴结道:“姑父您也吃肉。”
“昊儿。”李清赏低低切切轻声唤,试图提醒李昊注意称呼,李昊冲她做鬼脸,她只好给太上致歉:“冒犯您了。”
孰料太上把李昊给夹的肉块吃嘴里,顽笑道:“你这么小气啊,他给我夹块肉你都要呷醋,呐——”
太上用没使过的白瓷饭勺挖一勺菜伸过来,促狭不已:“冒犯了。”
“嘻嘻。”李昊在旁偷笑出声。
李清赏再窘,佯嗔着剜侄子一眼同时赶紧拿碗过去接下太上给递的菜,嘴里道:“谢谢。”
她在太上面前原本并不拘谨,方才谢夫子在时,昊儿干干脆脆两声“姑父”当面唤太上,李清赏后知后觉尴尬起来,直到现在也无法面对太上梁王。
胡乱攀关系,还是这种关系,挺让人尴尬。
却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是觉得尴尬,太上梁王和李昊越是有莫名其妙的笑点,二人甚至不时相视忍笑,待李清赏硬着头皮一餐饭罢,竟发现昊儿和太上似乎亲近不少,出偏厅时还说悄悄话。
夜里睡前,仍处在尴尬中的李清赏坐梳妆台前慢慢卸钗环,主动道:“我和昊儿给您添麻烦了。”
“柴睢,”屈腿坐在床榻上的太上挖药膏擦在西南时被冻裂的后脚跟,头也不抬,“我唤柴睢,恣睢的睢,字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