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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身体上的改变，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知疲倦，是不死生物最基本的特征。失去了这一特征……是否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不死生物？他是活了？再次活过来，成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某个稀奇古怪的原因？还是……他心中砰然一跳……彻底的死透了？

先前他的脑海中也曾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不过，或许是眼前这个黑暗的世界太过栩栩如生，那只蛛化精灵，那些黑暗精灵，她们都是那么的活跃，那么的健康——这很难让他将她们和一个死去的世界联系起来，总之，他并没有从这个角度进行深入的思索和探究。可是，旁边这个早已死去，本不该再出现在他眼前的生灵，这个黑暗精灵，再度出现在他眼前，将那个想法再度唤回了他的脑海，也不可避免地唤回了他关于重新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疲惫”的另一种猜测。

一种荒诞、离奇、诡谲却又惊悚的猜测。

不错，不死生物是无法感受到疲惫的。

准确地说，不死生物的肉体是无法感受到疲惫的。

可是，不死生物的精神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疲惫。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体验过。即便在他成为食尸鬼，拥有永远不知疲倦的身体之后，先前曾有数次，他仍因为精神力的过度透支，感到难以承受的、挥之不去的困倦……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感受到疲倦的，并不是他的肉体，而是他的灵魂呢？

更确切一点地说——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苍白的肌肤，攥握着剑柄的细长手指，指节微微运劲，感受着指掌间传递而来的无比坚实的触感，感受着萦绕着肌肤的冰冷，和呼吸之间伤口撕扯的阵痛——如果，这一切只是虚幻呢？这一切如此真实的感受，不过是精神层面臆想的衍射呢？

他所以为的肉体，并不存在。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灵体，一个……鬼魂。

正因为他现在只是一团精神的聚合体，所以他才会在奔跑之后，在激烈的战斗之后，感到如此的疲倦，如此剧烈地喘息。因为所谓的食尸鬼那不知疲倦的躯体，已经不存在了？

自己果真是……死透了么？

他的心底升起一片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