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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这些情绪不能出现在他心中——面对敌人，产生诸如此类的情绪并无可非议，而是他绝不应该被这些情绪所主宰。他原本应该有着更为清晰冷静的思考——那甚至不需要刻意的意识约束，一个拥有着正常理智的普通人，出于对自身深远利益的基本考量，都会采取一种更为合适的做法。

从他方才的行动中，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理智的存在，只有杀戮的欲望，只有追随情绪和本能行动的混乱。

蓦然之间，他的心里生出一种荒诞，巨大的荒诞，自己背叛自己的荒诞。

紧随着这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而来的是恐惧和冰寒。针砭刺骨的冰寒，和将自身完全吞噬，看不见边界，如同重山积云的巨大恐惧。

自己怎么会背叛自己？

自己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不，难道说……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影响他？是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默默地引诱着他，改变他……诱使他自己背叛自己，自己消灭自己？

一股寒意陡然从他脊背上蹿升而起，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向着混乱和无序滑落……微不可察，却又不可阻挡地滑落。

他仰头，望着头顶无比厚重的岩穹，望着那深沉抑压的黑暗。

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尽快脱离这个地方的欲望。

他抬起疲乏酸软的双腿，跨过赞格尔僵卧在地的尸体，继续前行，迅速往前奔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留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五章 蜘蛛赛跑

没过多久，在疾速的奔驰中，他再次抵达这条隧道的尽头——他脸色遽变，紧急伸出双手，撑住两侧刚好收窄的石壁，堪堪刹住身形，这才险之又险，没有坠落下去——他的前方并非平坦的空地，亦不是什么上升或下降的斜坡，这依旧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石厅，石厅对面有着密密麻麻星罗棋布巢穴似的洞窟，但问题在于，这次他并没有出现在石厅的底部，而是中间，他所处的，正是那无数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石窟中的一个！

几块碎石发出啪嗒的响声，翻滚着从他脚边滑过，向着下方数十尺深的石厅底部坠落。

他望着那些在半空中不住下坠的石子，心有余悸地连连喘了好几口气。好险，差点……他就落得和那些石子一样的下场，但他的身体，可没有那些石子那么坚硬。而且，就算是石头——

石厅底部传来数声噼啪、啪嗒声，响亮至极，而后逐渐减弱。深渊之中传来幽邃的回响。那是石子坠落到地面上，弹起，又坠落，不断循环的声音。间中黎因甚至听到了几声石子碎裂的异样响动。

他收回撑着岩壁的双手，双腿缓缓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脚底一滑，跟那些石子一样滑下去似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