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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父亲，”于是，他本能地开口，下意识地回答。

那可怖怪物满覆黑色毛发的狰狞脸庞蓦然凝固了。它维持着俯首向下诘问的姿势，就这样凝视了黎因一小会儿，而后，它猛然抬头，伸出宽大尖锐的指掌，捻了捻自己的下颌。

“我明白了，”它说，猩红暗沉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辉光，一抹与它狰狞凶恶的外表极不相符的智慧的闪光。

它猩红的眼眸下倾，再次看向黎因，覆盖黑毛的嘴唇微咧，寒光森森中浮现出一抹微笑。

“也没有母亲。”它沉闷如同雷霆的嗓音忽然再次对着黎因如此说道。

黎因惊愕不已，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迷茫。

但那牛首人身的巨大怪物却不再继续看着他，对他说话，而是忽然间转过头去，看向一旁。于是黎因这才注意到，在那巨大的青铜王座左侧，正侍立着一个人影，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幽蓝长发散发微光，瀑布似的流泻在一袭漆黑长袍之上，而幽蓝秀发的顶端，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秘银头环，造型纤细优雅，正在黑暗中静寂流淌着月色一般的清浅光华。

“人类，”牛首人身的怪物顿了顿，以一种与它巍峨凶悍的外表极不相符的冷静理智的口吻沉稳述说道，“就是一种如此奇怪的生物。”

“他们会因为过于强烈的喜悦而流下眼泪，也会因为从未拥有过的莫大幸福而无所适从，甚至感到惶恐。”

头戴红宝石头环的身影微微一礼，似乎表示认同。

她瀑布般的幽蓝长发遮蔽了她的侧脸，使黎因完全无法辨清她的容颜。但从那袭宽大黑袍下影影绰绰的曲线，他隐约可以分辨得出侍立在那里的应该是一个女性。她的身影和正常的人类相差仿佛。也正因如此，在巨大的阶梯、王座乃至牛首人身的怪物映衬之下都显得过于渺小，以至于黎因在一开始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牛头怪物呵呵轻笑两声，转赤瞳的月费群六9四九叁六1三伍过头来——它即使是轻松愉悦的笑声，也沉重得仿佛在乌云遮蔽的阴沉天空中骤然炸响的雷霆。

它两只猩红暗沉，如同暗星的眼瞳重新凝视着黎因。它是在对着黎因而笑，而且那笑声疏旷爽朗，完全听不出一丝隐藏的狡诈，抑或者任何直白的恶意。

那是完全真挚、慈善、温和的笑——尽管那笑声如同滚滚直落的山石，砸得人鼓膜欲破，心脏欲裂，浑身骨骼都震得隐隐发痛。

但黎因却完全笑不出来。

先前进门之前，陡然聆听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