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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炸雷般的声响，和之后从这头凶神恶煞的怪物那血盆大口中涌出的每一个词汇串联起来，他并不是傻瓜，摆脱了最初的惊骇和恐惧之后，将所有的事件略作梳理，黎因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发生什么事。

这个魔神一样的怪物，好像并不是一个屠夫，至少现在不是。它并不是要杀戮自己，而是要……认亲？

但是……搞错了吧？

认错了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是一个纯种的人类——好吧，即便经过夺心魔和食尸鬼的影响，变得不那么纯，但至少在诞生之初，他应该是一个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人类。

而眼前的怪物，则是一个满头犄角，浑身长毛，还顶着一个又大又黑的牛鼻子和蹬着一对锃光瓦亮的大蹄子的怪异存在。更不用说它的体型，那如同山岳一般巍峨耸峙的庞大身躯，怎么可能和瘦弱渺小的他有一星半点的血缘关系？

他倒是弄懂了它说他“也没有母亲”是个什么意思。

的确，他是一个孤儿，从小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不过，那并不是他就可以被算作眼前这个牛首人身的巨大怪物的“孩子”的理由。

他之所以感到恐惧，就只是因为单纯的恐惧——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在眼前陡然出现这样一尊如同山峰般巨大，还浑身鲜血淋漓，披挂着锯齿森森的漆黑铠甲的怪物时，都不可能不感到害怕，不感到恐惧。

他的害怕，和什么“从未拥有过的莫大幸福”，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他和它，一个人类，一个巨大的牛头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生物就算强行杵在一块儿，大眼瞪着小眼儿，怎么看也都不可能扯上一丝半点的父子关系嘛

等等，牛头人？

……忽然之间，黎因心底泛起一抹疑虑。他隐隐觉得自己正处于无比焦躁狂乱之中的思绪好像抓到了点什么，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了另外一种感觉，那就是仿佛更多的细节，更多的线索，一些与眼下的局面极为相关的事实，被他遗落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第三百五十二章 父与子（下）

但是……

这不科学，这不神秘学，这不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