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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察。

恣意欢畅的笑声依旧在黑暗中回荡，从远处迢迢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远远近近无数正在受刑者的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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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芙薇尔由幽森冷光所笼罩的庞大身影逐渐在远处浮现。无数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的险峻石峰，与从岩穹上倒垂而下的巨大石柱犬牙交错，构筑成这座城邦天然的主体。如同一只巨兽大张的巨颚，

等待着吞噬目之所及的每一个活物。

野兽，是的，这座城邦就像是一头磨牙吮血，择人而噬的野兽。

纵使无数次从这个角度凝视这座城邦，但每一次，在返程的道路上，这座城市那庞大的影子映入眼帘，赛弗希尔·普瓦罗伊就会这么想。

不止这座城市本身像一座野兽。它里面的居民，也是一头一头的野兽。那些盘踞在权力顶峰的贵族家族，城市议会的主宰者，它们就像是一头头野兽，啃噬着底下无数平民家族的故肉，从她们的动脉中汲取鲜血。它们将一个家族吸干，然后是下一个，尽情榨取着她们通过辛勤劳动赚取的财富。而那些胆于反抗的家族则更惨，普通的家族在被吸榨之后还能留下一个羸弱的空壳，慢慢恢复元气，等待着下一次的吸榨。大胆妄为的反叛者和挑衅者们则会被囫囵吞下，连渣都不剩下一点。它们的存在将被完全抹去，甚至无法在这个城邦的历史上留下一笔，就像它们从来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当然，平民自己，也绝非什么伸长脖颈，只待人宰割吮血的羸弱洛斯兽。她们也会彼此倾轧、彼此争斗，彼此厮杀和吞噬。其实这样的过程和城市议会自上而下的吞噬攫取如出一辙……只不过她们没有那么集中且强大的权力，因此斗争和厮杀显得更粗鲁、更血腥、更残暴。

第三百六十七章 漫长而短暂的一生

这个城邦，就是由一头又一头的野兽构成。她们彼此厮杀，彼此争斗，彼此吞噬，然后在其他同类的鲜血与尸骸中，生存下去，滋长壮大，繁衍生息……直到某一天，其血肉本身，沦落为滋长另一头野兽的食粮。

出生在这样一座城邦，想要生存，没有别的出路。只有吞噬与被吞噬两种选择。只有同样……化身为一头野兽。

赛弗希尔正在很努力地让自己，让自己的家族成为不被吞噬的那一方，换言之，成为吞噬其他家族的那一方。作为一个排名极为靠后的小家族的族长，这样的努力可以说是很辛劳，也可以说相对容易。说是辛劳是因为以幼兽的爪牙，很难撕碎强大猎物的喉咙；说是容易则是因为，没有多少强大的猛兽，会对一只幼兽产生觊觎，它们饥肠辘辘的目光集中在那些更加肥美，更加庞大的猎物身上。

正因为这样微妙的处境，所以努力不能盲目，需要更加精妙的策略。而赛弗希尔·普瓦罗伊的策略就是，她率领整个家族，以佣兵为业，频繁周旋于各个大家族之间——既然自身的爪牙不足以撕碎强大的猎物，那就不妨跟随在凶猛的野兽身后，成为一只食腐的动物。

她率领自己的小家族，依靠自己灵敏的嗅觉和审慎的判断力，一次又一次加入那些庞然大物的剧斗。在这些巨兽的厮杀和争斗中，小心翼翼地舞蹈，蹑手蹑脚地注意不让自己被任何一方的爪牙所误伤，并且从它们厮杀之后所留下的血腥盛宴中分享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残羹冷炙。就像每一个褴褛的乞丐那样——从这些“富贵人家”的唇齿之中所漫不经心地流落的每一份“施舍”，对普瓦罗伊这样的小家族来说，都不啻于一场饕餮盛宴。

当然，这样的过程并不像简单描述的这么美好。它并不安逸，同样充斥着风险，需要智慧。赛弗希尔需要确保自己加入的是能够取得胜利的那一方，而非和失败者一起化为食粮。与此同时，她还需要时刻警惕，以及准备足够的后手，以确保自己不会在“胜利”之后，被最终的赢家扭头咬掉头颅，同样化为猎物的一部分。

所幸，她足够聪明，当然，也伴随着一份运气——蜘蛛女神的青睐。蜘蛛女神偏爱冒险家，和聪慧的舞蹈者。目前为止，她从未失败。在狰狞巨兽之间起舞，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目前为止，凭借足够的努力和智慧——以及，绝对不可缺失的，蜘蛛女神的眷顾，赛弗希尔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将普瓦罗伊这个小家族在奈芙薇尔城邦的排名，从第九十三名，提升到了第七十八名。整整十五个位次的提升，这不可谓不是一项壮举，一次引人瞩目的“丰功伟业”。普瓦罗伊家族蹿升的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不少排名靠前的家族的警惕和注意——每一次家族排名的变更，每一个家族的晋升，都意味着另一个家族的彻底沦丧与覆灭。这是奈芙薇尔的黑暗精灵氏族唯一可能获得晋升的办法，舍弃之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