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辰劫煞生嫌隙(1 / 2)
至家中,未待解剑更衣,申鹤父便径直快步奔向二楼,欣喜不禁形于色,高声道:
“夫人!我回来了夫人!”
“夫君,何事如此高兴?”妻子早已醒来,正与女儿玩纸花游戏,闻声见人应道。
“哦,无事,无事——这几日眼见夫人气色好转,庄上大小事务顺利,春色亦渐浓郁,想那树上桃花不日便可盛开取来赠予夫人,故而心生喜悦!”
“是嘛。”妻子笑了笑,转过头对身旁的女儿说道,“待后院的花开了,我们就去赏花,娘亲还可以教鹤儿如何做插花,想不想学?”
“想!”
“对了,爹爹现在该下楼做饭,申鹤要不要来帮帮忙?”
“好!”
“夫人且作歇息,午膳即刻便好!”
妻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申鹤欢快地小跑过去,父女二人手牵着手下了楼。有寻常简易词句云:
洗菜烧水,生火做饭,锅碗瓢盆叮儿当。
丰膳佳肴,座里席间,天伦喜乐绕屋梁。
午后,申鹤父理毕家常事务回到庄上,因放不下心中疑虑,乃携剑复望西北角阁楼而去。至阁前,房门半开,灯盏亮光漏出窗外,其人尚在,正于阁中踱步观书。
“足下好生自在!”
“庄主,请进。”
与上午不同,此人并未急于收拾整理,而是背手将书卷收至身后,笑颜相迎,目光微寒,似乎早已料到面前的男人会在这时再来寻他。
“狂妄之辈,不思早早逃去,莫不惧我已验明锦囊内藏玄秘,此来即刻结果汝之性命,追根溯源,为民除去一害?”
“庄主说笑矣!吾既已言立下契约,将此身存亡寄于庄主宝剑锋刃之下,便是早早做好生死觉悟。”言罢,他走到墙壁上的灯盏旁,一边用铜签子将发暗的灯芯挑亮,一边说道,“况且,我知庄主乃英明神武、心思缜密之人,假若半途生变而吾亦有要情未能相告,岂不悔恨莫及?大事未成之际,庄主断不会行此匆忙武断之举也。”
申鹤父闻言暗思,这厮生于邪道,颇有胆识,城府极深,眼下虽迫于危急私情不可立诛此邪物,然不可不小心提防,当见机行事,徐徐图之。
“我料阁下今日复来,一为消除心中疑虑,二则表明决心,使吾常怀戒备不敢轻易造次。然吾既已将灵药奇术一并奉上,庄主之事即吾之事,庄主之忧即吾之所忧,此言阁下未必全信,实则无虚也——”
“住口!汝且与我仔细记下,今日有求于汝,只因迫不得已而为之,自古正邪不两立,当下我虽除不得汝这邪祟之物,如若日后竟敢施弄诡计生出祸患,纵使我奈何汝不得,必有手执法刃诛杀汝之人!”
窗外微风拂动,墙上灯影轻摇,枝桠粗壮繁茂,投下阴影嶙峋一片,密匝难分。
“多谢庄主善言提醒。”那人冷笑一声,继而作揖行礼言道,“如此,某亦预祝庄主夫人之病早日痊愈。”
申鹤父遂去,并吩咐庄上之人严加视察庄内外情况,如有异常即刻上报,片刻之后便离了庄观,携一卷册子往其兄长明俊府上去。
“贤弟,快快请进!近日可还好啊?”
“多谢兄长挂念,诸事皆顺,今日特来将庄上事务明细报与兄长。”
“诶,此事既交予贤弟,我自放心无忧,呈报之事不妨暂且搁下。”他接下递过来的册子,笑言道,“今日风和日丽,府上又得清静,想你我兄弟二人一载有余不曾煮酒畅叙,趁此闲暇,今番贤弟勿要推辞。”
“既如此,弟恭敬不如从命。”
“好,此处请!”
“请。”
穿过园林小路,二人来到府后一处石亭,吩咐下人们将热酒小菜器皿一一准备齐全后,便在亭中石桌边相向落座。亭子四周竹树掩映,花草丛生,井井有条,且不远处有涓涓清流蜿蜒穿行而过,林中鸟鸣玲珑清脆,炉中酒香醇厚怡人,二人举杯把盏,渐渐谈至欢处。
“贤弟之勇武,非常人所能及也,为兄再敬你一杯,请!”
“请!”申鹤父饮下半杯温酒,顺手将金樽置于案上,正襟危坐道,“想我平生,最恶奸淫狡诈之徒,因是年少习武,稍长而步入驱邪除魔之道,誓诛尽天下邪祟之物,不求留功名于后世,但愿保一方太平、黎民百姓免受暴乱之苦。”
言毕,他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若论及此,为兄与贤弟甚同!托岩王帝君仙福,当今天下可称太平盛世,然险山恶水之间、晦暗阴湿之处,仍有诡怪蟊贼蠢蠢欲动,计生祸患作乱人间。吾辈有志之士,怎会不思尽微薄之力造福苍生?又生于驱邪世家,乃研修方术经法,镇邪除妖,使方圆数十里无行路饮水之忧,乡民亦能安居乐业。”
申鹤父将二人樽中酒斟满,各自复饮一杯,因问道:
“‘方术’之论,弟虽略知一二,实不精通,敢问兄长其中玄妙?”
“哦,贤弟对此亦有兴致?”
“无论是剑术亦或是方术,皆驱邪之法,知其一二,日后兴许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