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生花来花眷侣(1 / 2)
自那天晚上之后,使其父稍感疑惑的是,申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好像完全不记得那天夜里,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如此,他仍将那枚符箓时时收在身上,明面上虽未有甚么动作,内心却对女儿申鹤常怀提防,有意无意地使她与妻子保持距离。再说那赠锦囊的邪物,近日行事颇为正常无诡异之举,其父便未有过问,庄上安排亦只作粗略决议,余下之事皆交予他人代为处理,只为早早回到家中,能守护在其妻左右。就这样,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两三日。这日上午:
“这几日,夫君总是回来得特别早。”妻子喝下最后一口药汤,接过手绢轻轻擦拭嘴角。
“哦,地方太平,且适逢庄上休整,故而清闲少事,片刻打理完毕,即思返回家中照看夫人。”
“夫君……莫非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妻子转头望向丈夫,气色稍有好转之后,她的眼眸也稍稍恢复了往日纯净生气,如小石潭水般清澈无瑕。
“这……呵呵,如何敢欺瞒夫人。夫人无需多虑,但宽心静养,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之人’,时至关键处,必有转机。”丈夫收了妻子递过来的手绢,笑答道。
“嗯。”她会意地点了点头。
丈夫收拾好碗勺托盘,正欲起身离去。
“爹,外面有人找。”隔着楼梯扶手,申鹤朝这边喊道。
“是何模样?”
“是一位青衣白衫的小哥哥,说是有一封信要亲自交给爹爹。”
“哦,果然来了!”他两眼忽然有光,言语之间难掩欢喜。
“是何人?”
“夫人,是张郎中家的药童,过后再与夫人细说,我这就下楼去!”
噔噔噔——他迅速来到了一楼,将托盘放在厅堂桌上之后,便朝院门处奔去。
“柳先生。”童子行礼道。
“哦,无需多礼,你家老先生现况如何?”他急忙问道。
“形神俱佳,似不同于往日。”
“太好了!”
“这是老先生交代我送给柳先生的信,嘱咐先生务必仔细阅读,善加斟酌。”
“好,请童子代我先行谢过张老先生。”
“知道了。告辞。”
他紧紧捏着童子递过来的信,激动不已,目送童子走出几步远,便转身疾步回到书阁内,小心拆开信封,上面写道:
柳先生敬启:先生带来的二味药老夫已经试过,近日倍觉耳聪目明、体力充沛、神清气爽,确有医术所载之奇效,故而立刻修书告知于先生。然行医开方须以谨慎为先,老夫知先生之急迫在眉睫,必欲速用此药,却仍担忧仓促之间或有不妥之处。还望先生仔细斟酌,若有决断,请来草庐中相告,老夫在此静候。
其父览毕书信,将其重新封装好置于案上,三思而决,乃告知妻子有要事找张郎中商议,晌午便回,即更衣欲往外去,见申鹤正推开门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爹有事要出门一趟,申鹤且在家中等候,若无事的话,可在屋内看书写字,勿要去打扰娘亲休息。”
“嗯,申鹤知道了,爹爹早去早回。”
看着小女儿慢慢退了回去关上房门,神情似有些失落,其父内心却也不是滋味,然眼下容不得犹疑不决,只能狠心如此。他无奈短叹一声便毅然出了门,望草庐方向快步疾行。至庐边,乃见张郎中正于屋前空地踱步徘徊,神采奕奕,因高声唤道:
“张老先生!”
“柳先生。”老者连忙出门相迎。
“数日不见,老先生气色上佳啊!”
“哪里哪里……老夫知先生之意矣,请进草庐内谈话。”
“请。”
行至内室,二人仍在那张棕色方桌边相向落座,老者随即斟下两杯温茶。
“先生既已阅过书信,即刻来此,心中想必已有定夺?”
“我意如初,从未更改。然而,我观老先生信中言道‘或有不妥之处’,可否为在下解明其中之意?”
“请先生恕老夫心存顾虑,此药初试虽有奇效,但毕竟是我等从未见过之物,其副作用有无与否,若非假以时日观察,或数周,或数月,恐难以尽知。再者,若依照先生锦囊之方配药,其烈性如何,药效是否足够,我与先生夫人身体之情况大不相同,未及仔细验证,如此便用于病人身上,老夫实是不敢轻易而为之啊。”
“张老先生之虑,在下已然知晓。然我欲速用此药,亦有时下打算,虽是人之私情,今日既来此,不妨与老先生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