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园芳菲赏花明(1 / 2)
上回说到申鹤父欲趁敌不备施诛邪之计,在庄上布下重重法网,但并未向众人道明其中缘由,只言日后自有用处,乃是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未过多时,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便辞别众人离了庄观返回家中,一心只思佳期赏花之事。细雨在晌午过后便悄然止住,及至傍晚,夕阳西下,在山头描出一片片如血似火般的红霞,它们有的像精心雕琢好的美玉,温润静好,有的则像奔涌不息的川流,澎湃激昂……暮风且行且止,须臾将那天边多姿多彩的红霞吹拂成混沌的一片,接着逐渐灰暗下去。
第二日,天果然转晴。红日耀于东方,光彩夺目,白鸟翱于天际,其声悠扬。碧水扬天,齐两岸之繁花锦绣,莺声雀语,和谁家之琴音风雅?竹漏轻击以催吉时至,桃花摇落旋知暖风来,其音清,其香浓,其韵长,其势盛。或有为之侧目驻足远观者,甚悦其心,微笑默叹,方才离去。良辰美景已落成,只待佳人更衣出。
“申鹤,帮爹爹把这个放过去。”
“好!”
“夫人,这边就快准备好了!”
“知道了,再等片刻!”
二楼露天阔台处,赏花小宴如约摆下,中间的棕红色圆桌上,有清茶热酒和菜肴点心;右侧靠近护栏的地方放了一张小小的灰木方桌,上面准备着一大一小两把剪刀,以及三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插花器皿;左侧则是一条又长又窄的黑漆矮桌,桌上侧对桃花林摆放着一架古筝,红漆白纹,全身擦拭得光洁闪亮,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此筝确已用了不少年头;门边二角置炉焚香,青烟袅袅,散入风中,与桃花的香气混合糅杂在一起,更添沁人心脾之意。
片刻已过,申鹤倚在栏杆边,兴奋地伸出小手去接落下来的花瓣,其父仍立于过道处,耐心地等待妻子从浴室里出来。忽然,耳边“吱呀”一声轻响,那扇门被缓缓地打开,妻子一手扶着门边,一手提着裙裾,仔细抬脚过了门槛,转头望向过道处的丈夫——她步踏丝履,身着绫罗,头戴华簪,朱唇衔笑,皓齿微启,颔首低眉,目含深情,面似桃花羞欲红,体若牡丹端且庄,迎着明朗的春光,徐步朝前方走去。
“这一身,许久不曾穿过了,也不知道还适不适合。”她在丈夫跟前止住步子,低声细语道。
“夫人之美,举天之下莫能比也。”他看得入神,认真地回答道,喜悦中似有一丝泣意。
“我就知道夫君会这么说……好啦,走吧!”妻子满心欢喜,且带着两三分娇羞言道。
丈夫牵起妻子的手,一同出了过道,来到露天阔台地。
“爹爹,娘亲!”申鹤回头喊道,开心地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天清气爽,微风和煦,鸟语花香,缤纷花枝状如烟海!久旱逢甘雨,枯木幸回春,举杯更相庆,席间有雅音,此间天伦乐,令人陶醉之!有诗云道:
春无花来秋无月,凡人何必怨苍天。
掻首穷经唯余恨,一朝病除尽开颜。
山风化雨千家去,喜上枝梢万花怜。
桃园芳菲宴欢乐,愿承此缘照羡仙。
又有词和道:
熏香绕,花香绕,绕遍桃园喜鹊招。佳人点点笑。
酒陶陶,乐陶陶,乐舞枝头和韵飘。执手凭栏靠。
宴席且罢,丈夫放下酒盅,起身来到古筝台边坐下,言道:
“此筝已许久不曾拿出来,待我为夫人弹奏一曲,试其音准如何。”
“《春江曲》何如?”
“正合我意!”
未几,他便开始抚弦演奏起来,轻缓处如三两只鱼儿恣意游弋,湍急处似百流汇聚共舞波涛,循序渐进,活泼雅致。趁此听音之际,妻子牵着小申鹤来到靠近栏杆的小方桌处。一番打量过后,她用剪刀从树上剪下几枝花来,接着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亲自做示范,一边教女儿如何制作简易的插花。
“完成!”
“好好看,就像璃月港的烟花一样!”小申鹤看着母亲做好的插花,脸上不禁流露出赞叹之意,“可是娘亲,鹤儿还是觉得插花好难做……”
“不要灰心,无论什么事情,刚开始总是会觉得难以上手的。”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鹤儿,做好插花更重要的是耐心,记住要仔细观察每一枝花的特征,认真听从来自心里的声音。如此,不久之后,鹤儿也能做出像娘亲一样好看的插花了!”
“心里的声音……”
“没错!鹤儿一定也和娘亲一样,特别喜欢璃月港海灯节的烟花对不对?”
“嗯!”
“所以啊,娘亲将这种美丽的‘声音’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在需要的时候便可以回想起来,随心使用。”
“鹤儿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她似懂非懂地傻笑着回答道。
“我家的鹤儿确是聪明,一点就通!”
此时,坐在正对面的丈夫已经将《春江曲》演奏到了尾声阶段,不时抬头望向这边,笑言道:
“若是论起循循善诱、谆谆诲人,我实不及夫人也。”
“你啊,净会说些让我开心的话……罢了,看在夫君琴技尚未退步的份上,我就不追究那弹错的几个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