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庞与高61（2 / 2）

高伟低着头不说话，他确实没有道理，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莫过于拳头。

他有七个儿子，一条心。庞家曾经的十几个青年只剩一半，也已经年迈，下一代虽然都有儿子，终归不是一条心，为了那些田地的归属彼此争执不断。

再等个几年，这村子就该姓高了。

“我来庞村找两位医师，是师徒，据说他们的医术非常高明，还经常为庞村的村民治病，你知道吗？”

“这样的医师在整个云岭都不多见，他们曾在庞村住了很长时间，即便没有见过，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听闻。”

苏服白从低矮的房屋里走出来，深吸口气，那逼仄的感觉太难受了。世上竟然有这样矮的房子，除了睡觉，任何时间人都不愿意待在里面吧。

整个庞村都是这样的低矮房屋，依着地形错落的分布在山脚，山与山之间，略微平坦点的地方都被开辟成农田。

那道冲天而起的烟柱就在对面山上。

他看了眼庞金，又看看高伟，“你原本是高村的，东南面那个高村？离庞村也不是很远，应该也听说过两位医师的事情吧？”

牧孝衡给的地图上有高村的位置。

两人稍稍安定的心中再次紧张，恐惧，身体不由自主颤抖。

苏服白没有过于逼迫他们，给他们一点时间思考，反正人也跑不掉。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尖叫，紧跟着是女人的哭嚎喊叫，顺着声音瞧去，一个矮小的身影似乎背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朝着烟柱升起的山上跑去。

哭嚎的女子跟在矮小的身影后面，紧追不舍，却是腿脚不便，摔倒在地。

矮小身影听到摔倒的声音连忙停下，正要返回去搀扶，一眼瞧见苏服白和瑟瑟发抖的庞金、高伟，紧了紧身上背负的物品，一头冲进山林中。

层层叠叠仿佛腐烂的树叶将他的身影吞噬。

女子的哭喊更是悲切，一瘸一拐的跑向树林。

“不能去，快回来！”

庞金惊叫着要去阻拦，可两人的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苏服白一阵心悸，山上的烂叶树好似化成一只只眼睛，正在凝视着自己，又好像无数的利爪、獠牙，要将一切侵入之物撕碎。

他立刻抬起胳膊，没有紫竹杖，不太顺手，伐山之术依然是发动了，手指之处，无形的挖斗将哭喊的女子腾空捞起，轻轻放在跟前。

至于那个矮小背着不是什么东西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他就没有办法了。

女子受到惊吓，瘫倒站不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山林。泪水混着灰土黏在脸上，又将它们冲出一道道沟壑，声音嘶哑，几乎喘不上气。

庞金看了她一眼，快步跑到山林前，不敢靠近，踮着脚向里眺望，又大声呼喊，始终没有回应，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让他上山了？”

“小铁，小铁说去山上取药，向神官老爷赔罪，老爷就不会责怪你了。”

庞村确实供奉过邪祀，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两位医师老爷住在山上，每年要举行一次祭礼，全村人都会去参加，因为医师老爷会在祭礼上赐药。”

“那一年的祭礼……大老爷忽然发狂，开始杀人，见一个杀一个，小老爷试图阻拦，可是连他自己也渐渐发狂。整个庞村三百多口人，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