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日记(2 / 2)

苏服白想象困住自己的立柱,在溪流旁写下“监”字,没用,再想象那些似雾气似灰尘的物质,还是没用。

几次尝试之后无奈放弃。

这种能力可能和对方特殊的印记有关系,火焰和闪电,他举着火把似乎也和特殊的印记有关系。

苏服白等了整整一夜,在天快亮时被一阵地动山摇惊醒,远处,隐约可见的石梁和石柱峰消失了。

他乘坐独轮车驶向山顶,爬上树梢,一座座山峰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下一个标志物还没找到,石梁和石柱峰没了,只能寄希望于李海成回来。

又等了三天三夜,李海成还是没回来。

“跑得那么快,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怎么可能回来找我,不成了自投罗网。”

他甚至怀疑李海成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如果对手信了,在附近潜伏盯着自己,李海成就能借机逃脱。

越想越觉得没错。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苏服白决定再等一天。

……

溪水边燃起篝火,火焰的温度驱散了山中的湿气和夜晚的清寒。苏服白穿一身厚衣服,斜靠着独轮车,火光照耀在脸上,有些热,他将衣领松开些。

已经没有敌人追杀他。学会伐山之术,即便有敌人来,或者山中野兽,他也不怕。

这三天三夜里,他换了些伙食,虽然没有调料,现烤的肉,滴着油水,也比杂粮饼和肉干强得多。

苏服白第一次对油脂有着强烈的渴望,过去他很少吃油腻的东西,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缺而已。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喜欢清冷的人,家人过分的关爱令他非常不适应,甚至是厌烦。此时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感到强烈的孤独,空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念叨自己衣服穿的够不够,有没有吃饱。

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缺而已。

空虚侵袭他的心灵,如影随形的虚幻感愈发的明显和强烈,仿佛整个世界就不存在,如果真的不存在该有多好,我还能回去,对吧?

回去又如何呢,过去的世界就存在吗,父母真的存在吗?

在耳畔喃喃的呓语逐渐响亮,冲入他的脑海,将杀戮和自杀的念头植入,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扼住自己的喉咙。

他猛扇自己一巴掌。

鼓惑的呓语微弱下去,可强烈的虚幻感仍在,令他感觉世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并不存在,所以无论伤害别人还是伤害自己,他都不在乎。

如影随形的虚幻感就像是养分,时刻滋养着耳畔的呓语声,有再次响亮鼓惑他自杀的趋势。

趁着理性还在,苏服白立刻起身,紫竹杖指向溪流,平静的溪水“哗啦啦”的响动,翻涌,水底潮湿的泥土如被无形的大手抓起,放在溪畔,铺平。

捡起一根细枝当做笔,在潮湿的泥土上飞快书写,他在写日记,只有文字才能带给他真实,用文字记录才能抵消如影随形的虚幻感。

“睁开眼,我从尸体中钻出来……”

尸堆,独轮车,追杀,逃跑,石梁……

从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甚至自己的思考,都用细枝写在泥土上。写满了,用水冲掉,再挖一摊泥土铺上,继续写,继续冲。

被毁去的文字还算真实吗?

苏服白不知道,他也无暇思考,强烈的虚幻感驱使他不停的写,直至疲倦。

用溪水将泥土冲干净,他靠在独轮车上,火光带来温暖,让他沉沉睡去。

赤红的光芒照耀,他蜷缩着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只有一张脸。面皮底下,无数黑色浮现,细如发丝,极短,纠缠在一起,形成无数个小块。

“发丝”忽然拥挤,你推我搡,在脸颊出露出一片空白,于是又有新的“发丝”钻出,极短的一根一根出现,横平竖直的缠绕在一起,在相连的纠缠之外,却又泾渭分明。

此前这些古怪扭曲的形状虽然也有隐现变化,但不是这样好像被挤开,而且只在苏服白受伤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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