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女神鹰:安沐媞(1 / 2)
阿方索梦见了自己回到48岁的时候,那时他刚被送入精神病院不久。
精神病院从来那么嘈杂,但总有一层楼的病房异常安静。阿方索觉得,待在这层楼里的这些人不像是精神病患者,更像是某种传教士。
今天弟弟卡特专程过来探望他。
据卡特所说,这层楼住着的都是“迷失的科学家”,是那些孤僻却又聪明的天才,竭力往自己的专业深耕猛扎,最后发现世界的运行轨迹无法契合自身的计算,就像是书架被强行塞进去几本书,然后失去平衡,轰然倒塌,书还是那些书,但乱作一团。
他们之中有一位曾经是植物学家,每天都在重复着一句话:我们迷失了,找不到归来的路,我们要去往何方,有光吗?几种颜色......
阿方索感觉卡特看着他的眼神,跟受过培训的护士很像,极少的厌弃被极大的同情覆盖。这让阿方索想起了第一次跟卡特聊“不老泉”的时候,当时卡特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阿方索没来由的很生气,却发现卡特还在笑眯眯的说话,就像每一次过来探望时那样,自顾自地讲自己的家庭琐碎,阿方索很爱听这些,这是他没经历过的事情,一切充满新鲜感。
阿方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湿漉漉一片,流鼻血了。
转瞬间,梦境支离破碎,阿方索感觉自己身体被压住,愈来愈重。
突然,床板像是消失了一般,瞬间失重的感觉让人无法呼吸,就像是一片飘零的叶子,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找不到依托,也看不到尽头。
坠落感让阿方索在梦中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眼前有一条蛇。
蛇信子在自己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被惊醒的阿方索吓得往后退去。
他下意识抬头,一个精致的黑肤少女正趴在他的被子上,脑袋垫在交叠着的双臂上,瞪着一双淡红色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酒红色的吊带礼服,衬托着她巧克力般的肤色,像是在红酒中化开的巧克力,显得特别可爱。
“内莉?”阿方索惊讶的看着她,隔了一夜,女孩变化巨大,个子也高了不少。
她的头发梳成一根根细小的长辫子,辫子的末端悬挂着一些小木牌,上面用红色的染料,画着一些形态各异的蛇图腾。
坐起来时,小木牌互相碰撞,声音十分清脆。
黑褐色的眼镜蛇在脑后与脊椎连结,似乎被阿方索吓到,在内莉的右肩盘踞着。除此以外,背后的灰黑色翅膀、强壮的鹰腿,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四肢。
脖子上挂着一根银项链,是实验室的款式。
“我不叫内莉。”少女歪着脑袋说道。
接着爬下床去,酒红色的礼裙差一点就碰到地面。她双手放在肚子上,深深鞠了一躬,毫无感情地说道:“少爷,早安。”
阿方索掀开被子,整理了一下睡衣,挺身坐在床边。凌乱的金色头发高高翘起,比扬起的嘴角还要高。
他伸出手来,示意黑褐色的眼镜蛇爬到他的手上,感受着它的柔软腹部在皮肤上滑过,眯着眼睛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花了大价钱从D病房买的珥蛇,还真有压制疯狂的效果。就是压制得太过分了,居然一点恨意都没了吗。”
“既然,不叫内莉了。作为憎人的新成员,那也得有个新名字。让我好好想想。”
阿方索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科尔!是你带她进来的吧,这些装扮肯定是你弄的。”
房间外传来一阵脚步,科尔敲了敲门,探身进来无奈道:“少爷,她自己闻着味过来的,可不能怪我。”
“是吗?”阿方索咬开自己的食指,按出一粒血滴来,凑到少女跟前。
少女血红的眼眸被吸引过来,鼻子一耸一耸的跟着食指走动,然后一把抓住阿方索的手臂,肩上的蛇头将血液舔舐干净,伤口迅速止血。
“啧啧啧,科尔看到了吗,这就是不老泉的厉害。”
阿方索想起那天晚上收到的信,实际上他那个90年没见过的亲生父亲,约翰.亨布特没有写清楚,不老族改造带来的不只是两百年的寿命极限,还有同族之间的“相互吸引”。
阿方索很清楚,“不老泉”是约翰.亨布特的血液,在未真正进行完整的不老族改造之前,“不老泉”只不过是控制他的手段而已。每十年一次,没有及时注射就会逐渐衰弱,流鼻血、失温,紧跟着就是脱毛、畏光和失明。
分布在三大洲的A、B、D病房,除了A病房的他自己以外。B病房的负责人,洛佩兹.罗伯特,用半个家族换来了完整的不老族身份。D病房的负责人,西维.琼斯,变卖了她父亲三分之二的研究成果,才交易成功。
所以,当看到信纸上写着,要为他完成最后的手术时,阿方索还感动了一下,当然也只有一下。
阿方索舔了舔嘴唇心想:“所以,让我先进入中州为你探路,这是交易筹码么。”
“科尔,你觉得给她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阿方索围着少女打转,打量着她身上装扮。
“少爷,赐名这种事情,还是由你亲自来比较好。”科尔依旧用淡淡的语气答道。
“哦?你没看我让你装进漂流瓶的那张画吗?”阿方索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笑道。
“关系重大,不敢多看。”科尔欠身回答道。
“科尔,你跟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