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无忧观90(1 / 2)
武承嗣入主东宫的野心,又被陛下点燃。
陛下终究还是放不下对李家的忌惮,放不下对武周一世而亡的不甘。
如今的局面,无论在宫外还是宫内,我都无法干预分毫,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了。
静观其变……我突然心中惊雷,也许从前的种种,就是我们太过着急了,让陛下觉得李家的势力难以翦除,才要一次一次地敲山震虎。
即便没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明着指向东宫,他也时刻保持着淡泊从容、不涉政事的模样。
可朝中那么多的人向着东宫说话,除了急功近利的蛇鼠之辈和本来就姓武的十几个宗室,武承嗣身边没有任何拥趸。
以前我总觉得,武承嗣、武三思是宿敌,如今才醍醐灌顶,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陛下。
是她的犹疑和猜度,是她的戒备和忌惮。
李隆基的两次莽撞冒进,不过是引燃了陛下早已生根的疑心。
“阿暖,歇息几日,用心挑些礼物,上元节之前,我们去公主府。”
离开太初宫的时候,我虽挑了不少经论带了出来,可如今毕竟住在道观,日夜翻看佛经终归不妥,我便拿起豆卢贵妃留下的道经查阅。
书卷很多,也很齐全,陶弘景、陆修静诸多先贤的经卷都在其中。可大抵是我没有道家慧根,压着性子读了七八日,也只觉云里雾里、味同嚼蜡,连耐心也尽失了。
心痒难耐,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束之高阁的《大乘起信论》来,食髓知味,又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娘子。”
静室外传来一声呼喊,我猛地惊醒,像做贼一般慌乱地将手中的论典藏在身下。
一番动作,我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可笑。
“怎么了?”我重新捡起经卷,回头问道。
阿暖脱履进来,走到我身边说:“城里发了告示,正月初十,裴匪躬、范云仙,将于南市处斩。”
“范云仙?”我极为讶异。
内常侍范云仙,掌管宫中北司近一半的兵马。他是李旦的人,陛下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又一次地杀鸡儆猴?
莫非因为妻妾遇害,他终于按捺不住,要动用内宫的兵力了?
虽心中存疑,可我仍觉得他不会如此。
范云仙在北司的兵权也不到一半,而北司禁军与南衙相比,还算不上能分庭抗礼。贸然动用,先不论会不会走漏风声,就是厮杀起来也很难斡旋。
孩子们都被圈禁,这一招风险太大。他万事求稳,不会如此的。
况且,若他真与范云仙有什么谋划被擒,废立东宫的旨意也早该下了。
“去公主府拜见的物件都准备妥当了么?”我起身而立,向阿暖问道。
“一切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