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镜205(2 / 2)
他点点头,“太尉、知政事、皇太弟,我都一道一道辞过了,如今只是担一个特进的名头,虚职而已。成器也辞过了亲王爵位和同平章事。”
“他的试探和削权,未免也来得太早了些”,我不忿道,“恐怕下一步,就是政变中的诸多功臣了吧。”
“袁恕己擢升为中书令,又封了郡公,实在是风口浪尖之上。他本是相王府的署官,与我交情甚厚,我自然应当拉他一把”,他叹了一口气,“可一生辛苦经营,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能彻底放手的是少数。”
“封为郡公的五位大臣,似乎还未有一人请辞吧?倒是听闻新帝登基后,姚崇在应天门内嚎啕大哭,说自己有愧于太上皇,被圣人贬为亳州刺史。”
我念叨着从太上皇那里听闻的轶事,不得不感叹姚崇的智慧。
他也笑说:“姚崇是个聪明人,政变中出力不少,过后又懂进退。宋璟太过刚直,政变之事便没有知会他,如今还能安心在御史台做事。”
我早已觉察出他们二人与李旦关系匪浅,所以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还有”,他接着道,“圣人只是将义兴王和北海王都晋封为亲王,并未提册立太子的事。”
“他不会立庶长子谯王的,太子一定是李重俊。”
不是因为李显更疼爱李重俊,而是因为他要将李重润的死推卸给旁人。
太上皇也好,二张也好,李重福也好,多一个人,李显就少一份愧疚。
等到话说了许多,他再次沉沉睡去,我抽走了被他握住许久的手,独自走向相王府空阔的院落。点点星光缀在靛蓝的帷幕上,本该好好欣赏的夜光,也只能白白辜负。
不是因为孤身一人,而是因为,“风痹之症”四个字始终在我的眼前绕来绕去。
他的祖父、父亲都是因这样的病症去世,太宗皇帝享年五十一岁,高宗皇帝五十六岁。
与他们相比,他从二十多岁起就活在惊惧忧思中,又下过狱、受过刑,只怕身体的底子还不如他们,如今才四十岁就已经病成这样……
他……到底还能活多久呢?是十年,还是五年?
如果只剩几年,那我要不要、该不该、能不能忘记李重润的死,与他好好相守?
韦团儿,你是该忘掉一切用力爱他,还是该守住自己的底线?
更深人静,四下无声,我正想得出神,却有一阵笛音传至耳边,虽有些生涩,技艺并不纯熟,却也听得出几分别致的情韵。
闻声寻去,才发现竟是从我的房中传来的。
我悄悄走近,推开门望去,一个身子单薄瘦弱的小娘子匆忙转身,脸色苍白,眼睛极大,手中握着一支横笛。
阿鸾惊问道:“孺人回来了?”
我答应着:“齐郎没有知会么?豆卢孺人派人送你回府的?”
她点点头,“不知孺人今日回来,搅了孺人清静。”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相王还在养病,若想吹笛,还是白天吧”,想了想又好奇道,“这横笛是跟着寿春王学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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