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忍里之貉（2 / 2）

并未多言，绫人以目光稍加示意，便转身往社奉行本部屋阁走去。对于早柚来说，有关面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家主大人的印象，仅仅存在于众多的听闻当中，此时她的内心虽有像高山一般巨大的疑惑，也只好乖乖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登上高楼，穿过走廊，一快一慢、一轻一重的两种脚步声不断往前延伸，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社奉行机密程度最高的办公室。

“请进。”绫人亲自推开门邀请她入内。

“呃……是。”受到此等礼待，早柚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

“随便坐吧，不必客气。”进入房间并关上门，绫人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你和我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过今天，在这间房间里，我希望彼此能够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进行交流。”

“好。”绫人温和平易的态度，以及这间小阁朴素舒适的装潢氛围，使得第一次单独来到社奉行的小早柚感到安心了许多。

“姓名——早柚，女，年龄……嗯，没什么问题。”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份档案资料念了起来，看了一眼面前搭着脚坐在木椅上的小家伙，微微笑了笑接着说，“因各项考核均表现良好，故而破格编入“终末番”。师承古门忍者流派，通晓多种奇绝忍术，最为擅长的是——隐蔽和……战术转移——是这样没错吧？”

“是。”

“在正式的谈话开始之前，早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要设立“终末番”这样一个神秘组织吗？”

“知道一点点。”

“哦？说说看。”

“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在暗处协助行动才能完成。”

她口中所说的师父，即是“终末番”的领队队长，年近六旬，老当益壮。早柚之所以会来到“终末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听从了来自师父的建议。

“没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正是到了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一番对话下来，本就对今日之行充满顾虑的小早柚心里更摸不着底了。

“绫人……啊不，家主大人……”

“没关系，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毕竟我们的年龄也不过相差几岁而已。”

“哦……绫人殿下，你想让早柚去做什么事呢？”

这个问题让绫人从座椅上站起身并徐步走了过来，他背倚着办公桌，叉手抱胸郑重说道：

“潜入敌营，收集情报。”

“该不会是去找那个叫做大久保的麻烦吧？”

“聪明。”

“啊这这……这么重要的任务，难道你放心交给我吗？”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怯缩起来，连忙为自己搬出借口，“绫人殿下，我这个人平时很懒的，老师就经常批评我‘干什么都不行，睡懒觉第一名’。而且，“终末番”里面本领高强的大哥大姐可多了，他们当中一定有人比我更加胜任这项工作。”

“呵，有趣。能够直面自己的缺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这本身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绫人笑了笑，转而一本正经地叙述道，“可是，我也从你的老师那里听说过这样的话，他说，‘早柚这孩子，如果认真起来，绝对不比任何人逊色’。”

“师父……他真的这么说过我吗？”早柚睁大了眼睛问道，期待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的不自信。

“当然。”他从桌上拿了一封信递给了早柚，“这是昨天他亲自写给我的介绍信。”

展信阅览，她认得信中的字迹，这的确是出自于她的师父之手，所写内容也与绫人所言并无半点出入。

“师父……”

“我注意到你擅长‘隐蔽伪装’以及‘战术转移’这两种优秀的忍术，因此，在这件事的安排上，我想没有比你更为合适的人选。”说着，绫人转身又坐回到椅子上，一脸平和地补充道，“当然，我一向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认为自己无法完成，我可以将这项任务转交给其他人来做。”

盯着手中的信考虑了好一会儿，早柚终于抬起头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以前我答应过师父，以后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虽……虽然那时候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我一定会向师父证明这一点！绫人殿下，请把这项任务交给早柚，拜托了！”

“好，很好！”

于是，绫人将下一步的准备与安排、以及任务的要点与细节同早柚一一做了详细的交待。为防止遗漏和疏忽，他还特意准备了一枚装有笔记的锦囊，嘱咐她要好好保管。

“回去之后，切记不要向其他人提起今日所谈之事，越少的人知道，你的行动就会越安全。”

“是。”

随后，在绫人的陪送下，早柚离开了神里屋敷，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霞光熠熠树影斑驳的山道上，和着时有时无的清脆鸟鸣，她的脚步声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转眼夜幕降临，绫人从托马口中得知了一条新的消息，前几日重伤送医的丰臣氏在家属的陪同下，今天傍晚便出了医馆回到了家中，据称已无性命之忧。

“是嘛，那他的命还算硬，不是么？”

“家主大人，假若他依旧执迷不悟选择支持大久保，该怎么办？”

靠坐在扶椅上的绫人闭目不语，橘黄色的灯光慵懒地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任由思绪在长达十几年的光阴里往来穿梭。许久过后他才开口缓缓说道：

“这就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同样的机会，我不会再给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