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店风波(1 / 2)

当里卡多猛然惊醒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摸遍全身,仔细感受每一寸肌肤,确定没有疼痛和伤口后,他才感到困惑——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随后他马上注意到,他现在正躺在旅店的房间内,房间不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洒向木地板,屋外隐约能听见鸟儿悦耳的叫声。

他又摇摇头,发现自己神清气爽,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便感慨红血酒的神异。他从床上起来,认真叠好被子和整理床铺,然后准备洗漱,却发现房间陈设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但他并没有在意,从床底拉出木盆和毛巾,想要下去打水洗脸。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阶梯,他跟在几个旅客后面,下到旅店大厅内。以花花公子的直觉,他立刻注意到在酒吧吧台的不是昨天见到的那位风韵无限的老板娘,而是一位清秀漂亮、可爱活泼的少女。

她约莫十七八岁,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编成一条大辫子搭在左肩,有一对水灵灵的黑色大眼睛和一个小巧微翘的琼鼻,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添可爱,嘴里还轻声哼着小曲儿,但这个距离几乎听不见。她穿着粗布围裙,正在仔细擦拭酒杯。

这个少女立刻抓住了里卡多的全部注意,他想了想,加快了洗漱的步伐。他走到旅店外排队接水,打水洗脸,随后跟其他人一样,从一旁的罐子里取出一点木炭和配置过的草药粉,磨碎后仔细涂抹牙齿,再仔细用手指和茅草刷刷洗干净。洗漱完毕,他在铜镜上仔细端详,确定自己依旧帅气,但紧接着就发现,本应在他背后的英雄纪念堂不见了踪影。

里卡多马上回头,双手揉眼,远方的天空还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高大宏伟的建筑;他又拧了大腿一把,确定既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偌大的标志性建筑,英雄纪念堂真的凭空消失了。他又仔细看向四周,发现不只是纪念堂,周遭的一切建筑、街道和陈设都有所不同,再回头看看旅店门面,也和昨晚的有很大差别。

显然这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困惑,随即就是未知的惶恐,他只能推测是被某种魔法传送到了某个地方,但没有任何人有动机这么做;就算有动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可以分分钟用其他魔法弄死他,而不是这种方法。他仔细回想,只知道唯一可能有关的东西,就是昨晚他偷的挂饰,但翻遍全身,也没有挂饰的影子。

不止没有挂饰,他身上除了棉布便衣、腰带、裤子、鞋子和一颗小绿宝石,再无其他,连一枚铜子也没有。难道是昨晚被雕像击晕后,有人把他的东西捡走,后因良心发现把他抬回旅店?那为什么不把他抬回纪念堂的旅店,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新地方?这一切都充斥着太多疑问,涨得他头难受,最后他觉得,还是得询问旅店的人才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回旅店把木盆毛巾放回原处,随后走向吧台。走得近了,里卡多先是闻到一股清新温和的香气,之后听见少女哼唱的歌:

“亲爱的旅行者啊,你能听到远方的呼唤么?

那是河流的高歌,那是鸟儿的欢语,那是春风的号声,

当你听到它,你要知道春天已经来临,你要知道我在呼唤着你……”

这歌声宛如金丝雀般宛转动听,音节好像春冬之时融雪的小溪叮铃铃敲打着鹅卵石,每一个字符都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里卡多听得有一刹那失了神,但他还是觉得正事要紧,便清咳了两声。

少女突然被里卡多打断,最后一个音符不免变形拔高,她轻抚胸口,回头只见一个男青年站在吧台后面,便放下正在清理的酒杯,眨一眨漂亮的眼睛,笑着问道:“您好,请问我能帮您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和唱歌时一样动听,好像百灵鸟把嗓子给了她。

“你好,姑娘。我想知道昨天我是怎么入住的?是不是有什么人把我抬上去的?”

少女闻言,仔细端详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体魄强健,有一头干净但稍乱的金色披肩发,穿一身灰色棉布便衣,脸部棱角分明,五官端正,高鼻梁,一双慵懒的蓝色眼睛颇具吸引力,九分干净的下巴残留一点点胡茬,即使此刻略显紧张和焦虑,也难掩盖原来的轻率气质。

她很确信这样的人会给她留下十足的印象,但她微微昂起头思索,确定昨天一整天都没见过眼前这个青年,立刻答道:“我不记得有您这样的客人,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记得的。”

“真的没有吗?请你再好好想想,这很重要,拜托了!”里卡多连忙追问,态度很诚恳。

少女见状连忙制止里卡多,随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是入住和退房的记录,随后问道:“您的名字是?”

“里卡多!里卡多·本多索……如果没有这个名字,请看看205号房。”

少女听了,用舌尖轻点食指,往前翻了一页,仔细地逐条查看,越看越觉不对,她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里卡多,便往前再翻了一页。就这样一连翻了三页,都没找到里卡多·本多索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录,而205号房在记录中显示是空闲状态,这意味着近两天都没人租住。“很抱歉,上面没有您的名字……”还未说完,里卡多便抢过本子自己看了起来,他对着同一页反复看了好几遍,看了两页,面如死灰,口中呢喃“怎么会”“不可能”之类的话。

少女有些被吓到了,劝里卡多冷静下来。里卡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深呼吸平复情绪,向她道歉,并解释说:“姑娘,你刚刚在做事可能没看到,我实际上就是从上面下来的,还洗漱了一遍。我总不可能在未经你们允许的情况下打开205房吧?”少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示意里卡多继续说。

“我没有205房的钥匙,但确实是在里面睡了一晚。既然你没见过我,上面也没有我的名字,我猜可能是某个小偷搞的鬼,因为我的财物全不见了;要么就是哪个法师故意捉弄我,施魔法把我传送到了这里。总之,我希望你仔细回想昨天的一切,任何细节都可能是关键。”

说完,少女还未回话,紧挨着吧台的房间就走出一个大腹便便、有些秃顶的大胡子中年男人,他伸着懒腰、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走过来问少女:“好女儿,一大早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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