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旧事（1 / 2）

归菀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忆起小时候的事儿了，今夜昏昏沉沉的，在梦中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似是夏季，雨水多些，时下时停，府内静悄悄的，似乎只剩下了雨声，雨珠顺着檐角落下。

她瞧见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就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一盘棋，眉头微皱。

过了许久，眼前一亮，落下黑子，然后抬眸，眼眸中略带一丝得意地看向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似是有些走神，面容模糊，当归菀想看清时，那女子却微微侧着脸，望向走廊的尽头。

当她也跟着转头望去时，却发现那儿站着一个男人，她记不起来那个站在廊下的人是谁了，便回头重新看向女子，却发现她望着那个男人的眸中写满了哀凄之色。

“娘亲，该你了！”

女子收敛了心绪，目光落向棋盘，瞧见她的落子后，再看着自家女儿，笑着摇了摇头，“五儿，你还是太心急了。”说罢，落下白子。

女孩扫视了棋盘一眼，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扳回的局面，被女子一局吃掉，不免有些恼火了，好看的眉头再次皱起，生气地丢掉手中的棋子，嘟着嘴道：“不下了，不下了，为什么老是输呀？”

这时，一个少年恰好靠近亭子，一颗棋子便滚落在脚下，他捡起棋子，看向亭内二人，目光落在女孩身上，低笑了一声，“是谁这么的大胆，连我家卿卿都敢惹呀？”

归菀瞧着眼前的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眼似乎有些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闻言，女孩眼前一亮，忙从石凳上滑了下来，一路小跑着扑进少年怀中，“三表哥！”

少年笑着将女孩抱起，走进亭中，“姑母。”

“来了。”女子笑着朝他点点头，然后起身，将女孩抱了下来，嗔怪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让哥哥抱，羞不羞呀？”

女孩扯了扯少年的衣服，嘟着嘴，颇为委屈地道：“三表哥，你看，你姑母凶我。”

“你还有理了？”女子嘴角泛起浅笑，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少年笑了笑，之后又正色道：“姑母，我今日便要出发去金陵了，今日特来辞行的。”

“山高路远的，一路上又要风餐露宿，你可要照顾好自个。”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嘱咐完后，女子微微侧开了脸，望着那空荡荡的走廊，犹豫中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见到你姑父了？”语速比较前面缓了下来的，明显是失落。

“嗯，见过了，姑父似乎比从前疲累了许多。”

女子的眼眶突然发酸，酸到就连鼻尖都像是闻到了山楂的味道一般，她怕在晚辈面前失礼，连忙扯开话题，“姑姑知道你心怀大志，一心想上站杀敌，但习医救人，未必就不是忧国忧民了。”

少年点点头，不甚在意地开口：“我明白，姑姑也大可放心，我不会拘泥于一方。说实话，大哥也确实比我更适合带兵打仗，祖父与父亲的选择不无道理。”

见他表情认真，释怀得不像作假，女子才放心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女孩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之后，还是开了口：“阿娘，三表哥想投军报国，为何不可？”

“功高盖主，你外祖父让你大表哥一人参军已实属不易。”

“小五不明白。”女孩没懂她的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

女子轻轻摇头，似叹非叹，“你现在还小，无须明白。”

“那些大道理我是不懂。”说着，女孩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有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我知道，三表哥不喜学医，他自小便是要立志当将军的！外祖父拦着不给，着实是欺负人。”

“大人说话，小孩子莫要插嘴。”女子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女孩哼唧了一声，躲到少年身后去，蹲下身子，低声嘟囔了一句，“哼，不说就不说！”

女子摇摇头，无奈地道：“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卿卿不知不晓，快快乐乐的长大，不是正是姑母的心愿吗？”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