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为难(2 / 2)
“我……”
“我现下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她笑着阖下眸子,转身,手在覆上木门时,极低地呢喃道:“你跟我说这些,我能如何?”
归菀望着她那似被重重铁链束缚住的身影,再也无法开口。
人各有志,她不该逼她的。
“抱歉,是我太急了,今日所言,你只当未曾听过。”
予扇夺门而出,行走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楼中,她的脑袋突然昏沉了,好像即将无法呼吸一般。
她其实是个懦夫,刚来胭脂云时,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这些年她也像是个行尸走肉,半点生机也没有,她似乎只记得自己是予扇,她也只把自己当做予扇。
可是……
她还是花应予啊!
她是花家的嫡长女,是花家唯一的血脉!
花家受奸人所害,家道中落,除她之外,满门抄斩!
可如今,她居然就这么想着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
她突然大笑不止,随即又大哭了起来,本来还在屋中休憩的众人,被这一阵狂笑惊醒,纷纷探出头来瞧着这往日不屑一顾的花魁。
她时哭时笑,几欲疯魔。
哪还能瞧得出她是那个让人一掷千金的胭脂云头牌呢?
茑萝将投向予扇的视线收了回来,将门缝合上,瞧向那个依旧云淡风轻地坐在窗边饮茶的归菀。
“姑娘,她不会受不住吧?”
“如若仅仅因为几句话,她就受不住了,那她就不是花应予了。”归菀轻轻放下茶盏,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秋景,“你以为这些年她在胭脂云是怎么过来的?别小瞧她了。”
一个不经世事的大家闺秀,在经历满门抄斩之后,又被迫委身青楼,如今能活下来,而且还能活的如鱼得水的予扇,觉没那么脆弱。
仓冥家、花家、胭脂云……
她总觉得这几个地方,绝对是相互有联系的,但明明是相隔千里,怎么会有联系呢?
归菀想不明白,只能按下心中烦闷,端起桌上清茶又饮了一口,而后转眸看向茑萝,冷淡道:“她想清楚后,觉得该回来自会回来的,如若她不愿插手,那也不必勉强。所以,你不必再去关注她。”
“是。”
归菀轻轻放下茶盏,心情又慢慢平复了下来,但愿是她多虑了。
视线移向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时,归菀却又再次失神。
见她一直盯着那幅画,茑萝试探地开口询问:“姑娘,可要奴婢去帮你打听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吗?”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她的手轻轻描摹着茶杯上的纹路,愣愣地发呆。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再逃避?
何苦强人所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