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信任(1 / 2)

之后的几日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归菀照样在院中写写画画,甚至连大门都未曾踏出过。

如今已是百花事了的时令,院中只有一株桂花还尚且有馨香,但秋天也将很快要过去的,到时候的崇岭关就只剩下鹅毛大雪了。

笔落后,归菀就坐在石凳上,目光迢迢远望着不近不远处的巍峨山脉,山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覆盖上了一头白雪。

“你的画是极好的,不过是困在这儿,未曾出去过,不然你见了更多东西,便也能画出更多东西了。”

闻言,归菀转眸望去,神色怔愣地瞧着眼前的女子,“潇然?”

“可惜你只瞧见过秋日里的桂树,没见过红烈的枫叶、丰满的菊花,它们在秋日里开的也是极好的。”她瞧着便是个娇小柔顺的女子,可她眉眼中却是不服输的刚毅,说时更是眉目飞扬。

“你见过?”

“有幸瞧过。”她微微羞涩一笑,“我小时候是住在金陵的,后来才被我爹接回了这儿。”

“金陵?”归菀神色忽的顿了一下,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她点点头,极为温和地说:“嗯,那儿可是个好地方。”

“你本名不唤潇然吧。”归菀静静瞧着她,眸子微眯,在微光下,她的脸蛋显得异常清冷。

她神情平淡,十分从容地笑着,“你自然也不叫归菀。”

归菀笑笑不答。

“你也会弹琴吧,不然那日你也不会被琴音吸引而来了。”

“嗯。”

“不知可否有幸听上一曲?”

归菀将目光落在她背上的琴上,却未答话。

潇然不等她回话,将琴轻轻解下,而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归菀转眸撇向茑萝,她立马上前将石桌上的笔墨纸砚收起。

潇然笑笑,将琴放上。

归菀坐到石凳上,玉手轻轻抚上琴弦,琴弦轻捻间,琴音徐徐铺开,音色婉转又刚毅,似高山流水,汩汩有韵,又似微风拂过湖面,亦扬亦挫,婉转而不失激昂。

一曲罢了,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种知音难觅,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琴艺与我也不相上下,也不知为何还要寻我过来。”

归菀轻轻抚上琴弦,眸光有些为的放空,清清冷冷地说:“人生在世,有时藏拙也是无可厚非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重复地跟着念了一遍,眼中突然含了点苦,转头瞧着归菀,“若是我小时候能有你这一半的聪慧就好了。”

归菀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抬头望着簌簌作响的竹丛林,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是家中庶女,自幼不受父亲重视,所以就成了人人皆可欺压的对象。小时候我同家里姊妹一同习琴,那时候我的琴便她们中弹的最好的,在先生夸奖我之后,她们却心生妒忌,差点毁了我的手。我娘亲为了给我求情,被那些下人拳打脚踢的,她身受重伤,却固执地抱着我去寻了我祖母。后来我祖母替我们寻了极好的大夫,我的双手虽然抱住了,我娘亲却因为伤及肺腑,没多久就病逝了。自那以后,我便寄养于祖母膝下,祖母便叫我藏拙,又教我私底下练琴,我才今日的。”

“这世间只要你不服输,总能苦尽甘来的。”

她脸上的苦涩已经收敛了,眸光坚毅地开口:“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要挣钱,把我自己买回来。”

归菀沉默着着瞧着她,眼神带着迟疑,没未有回话。

“归菀。”

忽闻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归菀微微转眸,便见予扇踱步走来,临近时,漫不经心地朝潇然瞥了一眼,懒散地勾唇问道:“方便吗?”

不等归菀回答,潇然已然轻轻朝予扇点点头,便又看向归菀,笑道:“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归菀眼见潇然转身离开,才又将视线移回予扇身上,在她略微苍白的脸色上停了一下,突然道:“你脸色不大好,我这些年瞧过不少医书,你坐下来,我帮你瞧瞧吧。”

予扇眉毛微挑,一脸疑惑,但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洋,凑近她时,才低声问:“有人?”

“谁知道呢?”归菀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同她一起坐下。

予扇慵懒随性地跟着坐了下来,还配合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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