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分别（2 / 2）

“我原以为你同别的什么人是不一样的，却不知你也同那世人一样，在意世俗的眼光。”萧绾音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区区一个容昭的话，便让你退却了？可你与程青桓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可怕的？”

归菀知是她误会了，颇有些无奈，轻声哄道：“公主，确实与程夫人无关，那我保证解决完家中琐事，再来来寻公主……”

“你诓本公主，上次便让你来寻本公主可你却失约了！”她情绪极其激动，脸都涨红了，眼眶泛泪，忽然却捧着胸口，极其痛苦地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喘着气。

“公主！”她的贴身侍女见状，立时慌了，忙从室内取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取出一粒药丸，伴着水送入萧绾音口中。

归菀怔在原地，眼看着几名侍女手忙脚乱地将萧绾音送进了房间的床上，她才跟了上去。

萧绾音躺在床上缓了许久，脸上才稍微有了些血色，只是依然气若游丝，眉头稍稍锁着。

“公主这是有心疾？”归菀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终于有了波动，轻轻问着，生怕声响大些萧绾音便碎了。

“你瞧出来了？”萧绾音眉目痛苦着，微微张开嘴，艰难地吐出声音，脸上带着些微的苦笑。

归菀沉默了，许久才又轻声询问：“公主既有心疾，为何还千里迢迢地要去北齐和亲，就不怕……”她不知如何说出那几个字，最后直接避开，“你完全可以以身子的缘故，拒绝去和亲的。”

萧绾音也渐渐沉默了下来，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疲惫，许久才又笑着开口：“你看我这样，像是能活多久？”

“公主莫胡说。”

“我自出生起便有心疾，药石无医，就是宫中最好的御医，也说我寿命难长。怕是活不过二十岁的，既然如此，又何苦为我一个将死之人，将一个好好的女子送到他国去？”

“……”

“我原想着我这一生身为皇族贵女，衣食无忧，生来便比别人幸运许多，命短些倒也公平。”萧绾音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归菀，“可来到崇岭关后，我却遇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论是你，还是这一路上所见的风景，都是极好的。我也才发现，我没那么通透，也是不想死的。我活了十六年，唯有现在我极度想活着，这世间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我还没有经历过呢。如今我还能留在西秦，那我便好好享受这段时间，我想为自己活一会。”

“那你还想去北齐吗？”

“自然是要去的，百年前西秦曾与北齐有过约定，北齐皇后定然是要我们西秦女子的。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将职责随意推给别人。”

归菀看着，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公主，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并非你所见的这般呢？”

“可你还是归菀不是吗？”她的眸子熠着光，灿烂的即使是冬日的暖阳也无法比拟，“你还是那个为我扎花环，不惧权威的归菀不是吗？”

归菀怔了好一会儿，嘴巴才微动，“是，我是归菀。但又不仅仅是归菀，我现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保证一定回来，绝不食言。”

萧绾音注视了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

见她松口，归菀眉目也跟着松懈了几分，“公主且养好身子，待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梅岭山上看梅。”

坐了一会儿，归菀到底还是起身，朝屋外走去。

“归菀，如若有一天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归菀怔在原地半响，没有回头，坚定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