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十两（1 / 2）

饭后，归菀来到琴房时，萧浅语正坐在梓木琴前，琴房内的两扇窗虽只虚虚开了小半，可透进来的寒气还是让归菀有些许冷。

她虚虚攥紧了狐狸裘的衔接处，这才开口：“萧浅语。”

正愣神的人听到有人唤自己为萧浅语，立马警惕地抬头，瞧见是归菀，这才松了几分，笑道：“是你，你怎么知晓我真名的？”

归菀瞧着她，不语。

见她不应，萧浅语也不在意，又问：“你可瞧见桃娘了？”

“你寻桃娘做什么？”

“我以后再也不能来了。”说到这，她嘴角微微下垂，虽未叹息，但归菀却似听见了她内心里的长叹。

“为何？”

“我要成婚了。”她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凝结出一抹无法掩饰的苦涩。

“成婚？”归菀眼底略过一抹疑惑。

“嫡母以十两银子将我卖给了城南的吕老爷做了继室，本来我是想拿着这个月的月钱，去把自己买回来的，却未想如今还未到一个月，他们便……”她说着，已然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只能紧紧咬着牙光，任由泪水在打转，“我赎不回自己了……”

归菀短暂地晃了一下神，“你嫡母同你说，将你嫁去做继室的？”

“嗯。”

沉默了许久，归菀还是决定让她知道真相，将那份卖身契拿了出来，“你瞧这是什么？”

“卖身契？”萧浅语不明白地接了过来，看到上边的字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的！”

“嗯。”

“怎么会这样？”她不可置信地将手中的卖身契看了又看，手上那张轻薄的纸却似有千金重一般，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

“原本你今日是离不开胭脂云了，可如今桃娘死了，所以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她喃喃地念着，却突然嗤笑起来，眼泪瞬间涌出，“哪有自由？我回去之后，他们怕是真会将我卖去给哪家的老爷去做继室、做妾的……”

归菀瞧着她脸上的泪痕，下意识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擦脸，反应过来后，手又僵在半空中。

萧浅语笑着接过帕子，缓缓擦了脸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归菀问：“我能不能就留下胭脂云，我像从前一样只教琴，我可以不要月钱，只要能让我住在这儿，再给我口饭便好了。”

“胭脂云如今交由予扇管，你且去问问她。”

“多谢。”萧浅语捏紧手中的卖身契，眼中带上了倔强之色，起身便往外头小跑而去。

归菀目送她离去，心中还是极其复杂。

有些人为了十两银子，甚至是几两银子，可以卖儿卖女。

有些人却能以几十两，甚至是几百两去买一件身外之物。

是这世间的财富分配不公平，还是自己不努力？

也许是各占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