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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靠在一侧的杀生丸忽然睁开眼,裹在梨奈绒尾上毛发根根立起。
梨奈翻了个身,修长白皙的腿夹住被子,樱粉色长发落下,在发丝间传出细微动静,杀生丸目光一冷,迅速出手,抱起对方,从她后颈处捏住一个东西。
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是睡着了也被折腾醒。
再次睁开眼,发觉自己又在杀生丸怀中,梨奈情绪稳定,甚至已经有了一种被绒被圈住时的摆烂。
一手圈着女子,另一只手上捏住一只极小的小妖怪,杀生丸似乎也没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些奇怪。
淡定的把那只小妖捏着举起。
“跳蚤一族?”在自家父亲身边见过类似的家臣,杀生丸面无表情。
“杀生丸大人——求求你饶了我——”穿着现代裙子,有着一头浓密茂盛黑发,后脑勺绑着红色蝴蝶结的雌性跳蚤精哭唧唧。
不敢随意挣扎生怕被杀死,她只是想逃跑来着。
梨奈靠在杀生丸胸前,探头看去,目光被那个不足半寸大小的妖怪惊到。
她感受不到对方的妖力,弱小到比小纸人还没存在感。
“这是什么?妖怪吗?”出声询问。
杀生丸微微颔首,稍加用力,试图逃跑的小妖怪被再次抓起,毒气被小跳蚤吸入体内,痛苦的声音传来:“杀生丸大人,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聒噪,闭嘴。”被惹烦,他微微蹙眉。
手指间捏住的小妖怪顿时不敢开口,瑟瑟发抖。
“跳蚤一族。”曾在父亲身边看到过类似的家臣,杀生丸开口解答了她的困惑。
妖力几乎可以用没有来形容的小妖怪,梨奈语气充满差异:“……跳蚤?”
说起来,修狗身上有跳蚤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连跳蚤都能成精?
说着,她的眼神不可控的默默看向绒尾,往上扫去,对上杀生丸冰冷的金眸。
金眸冷瞥,梨奈瞬间清空脑内小剧场。
她怎么可以觉得杀生丸身上会有跳蚤。
“可恶的人类,我可是跳蚤一族的公主!”对方十分不怕死的喋喋不休。
被杀生丸双指一用力,直接按瘪,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缓缓落下。
眼睁睁看着变成纸张模样的跳蚤公主掉在地上。
梨奈伸手戳了戳装死的跳蚤公主,“所以你为什么要附身到我身上?”
“当然是和伟大的杀生丸大人共度春宵,呜呜呜呜,我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妖怪。”纸片跳蚤话音刚落,长靴落下,再次被碾碎。
“……”共度春宵?看到对方再次成纸片状,梨奈尴尬的笑了笑。
想得很好,下次别想了。
小纸人拿着玻璃瓶出现,梨奈满脸和蔼可亲,把跳蚤妖怪封印到玻璃瓶内,贴上符咒。
跳蚤公主敲着玻璃瓶疯狂打滚。
解决完跳蚤,梨奈认真道谢:“这次多亏了杀生丸大人,十分感谢。”
金色眼眸惯来淡漠,不知为何,零落的月光洒下时,眉眼中凸显出一丝温和:“嗯。”
“说起来。”皱起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梨奈看向杀生丸,长发落在肩膀上,语气不确定,“被控制的时候,我好像有听到杀生丸叫我名字。”
以揣手手的姿势淡定站着,杀生丸不接茬。
她坦然的看向对方,眼眸弯起,询问道:“是吗?”
“梨奈——”清冷嗓音响起。
猝不及防的愣住。
下一秒,绒尾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睡觉去吧。”
在把镜子重新还给久奈女士后,梨奈收到了一笔丰厚的任务报酬。
“跳蚤公主”则是在和她签订不再附身吓人、不再伤人的契约后放归山林,消失不见。
杀生丸对梨奈的解决手段并不干涉,他并不是一位喜欢说话的大妖,沉默寡言还有点倨傲。
像是不屑和人类产生交集一般。
像天边遥远的月,无处可寻,强大清冷。
和绒尾截然相反。
早间的风清爽舒适,扫过脸颊带起清淡的花草香。
醒来时,正午的阳光落在林叶中,杀生丸眉宇间透着平和愉悦,曲着腿,白皙的手骨支着额角,自带散漫与清冷的倨傲。
除了偶尔念诵的梵音,这所神社可以说是寂寥无音。
椿日神社内镇压着恶灵,这里除了椿日梨奈只有小纸人。
若非必要人类不会来拜访,连林间的动物都不会出现,除了一些没有智慧的蝉、蚯蚓之流,这里鲜少能看到鲜活的生命。
阳光升起,驱散了氤氲而起的雾气。
自杀生丸出现,神社内的怨灵安分了不少,连带着怨气都散去不少。
肉眼可见的给她减轻了不少工作压力。
仅凭这一点,梨奈就觉得杀生丸是个好妖。
穿着红白巫女服,身材纤细的巫女缓慢从青石阶边走上来,雾气散去,容貌逐渐变得清晰,目光在对上树梢间那双冰冷的金瞳时,弯起。
“早安,杀生丸。”
“嗯”浅淡的回应了一句。
绒尾从树梢间刷的下冒出,欢快的左右摇摆,像是代替杀生丸打招呼一般,顺势缠绕在梨奈身上。
从不掩饰自己热情的绒尾,今天也在沉迷贴贴,瞥了眼杀生丸。
心底有些好奇他的表情,只可惜他坐的太高以至于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不过,可以想象不会很美好。
克制住想要揉捏绒尾的冲动,她此前从未觉得自己是毛绒控,但被绒尾圈住的感觉实在很棒,尤其是肌肤和绒尾贴贴时的毛绒触感。
或许,她可以试着在神社养点小宠物?比如:萨摩耶?
和绒尾贴贴了一会儿,时间还早,她要先去本殿准备清除怨灵的符纸。
手中拿着的信封是之前祓除怨灵得到的报酬,一百万日元(五万RMB)。
今天要做的事不多,午休时间可以睡一觉。
想着自己的事,梨奈没搭理挂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的绒尾,绒尾不悦,直接贴在她的脸上,张扬且清冷的梅花香尤为馥郁。
见她依旧不搭理自己,绒尾瞬间不爽,稍稍用力限制住她的动作,腰上的力道越发用力,甚至一圈圈的缠绕住她的大腿,阻止她的动作。
回过神的梨奈看到自己已经被困成粽子,表情微囧,总觉得养了一个很爱撒娇的小宠物。
“呐,杀生丸,可以麻烦——”话还没说完,绒尾肉眼可见的炸毛。
明明只是绒尾,梨奈却微妙的感受到对方被忽视的不悦。
应该是错觉吧?
面容清冷淡漠的犬妖依旧坐在树梢间,极为优渥的骨相,懒散中透出一丝倦意的眼眸,冰冷孤寂。
“——松下尾巴吗?”她还是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抿着唇,杀生丸垂眸看去冷若冰霜。
瞧见她眉宇间的打趣,杀生丸手指用力。
近日绒尾确实有些不正常,他觉得应当是自己第二次蜕变要开始的缘故。
从幼年到少年,这是犬妖的第一次蜕变,从少年到青年,这便是第二次,二次蜕变之后才是成年。
每逢蜕变,血脉自身就会寻找令他舒适的地方进行蜕变,也许是因为对方体内的力量?巫女的力量。
杀生丸眯起眼眸,清冷的瞳仁盯着对方,半响,缓慢移开后并未言语。
捏着绒尾让它滚回来。
很显然,如果生物有自我意识,那么它必然不会单纯听从本体的命令,有点复杂,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绒尾这家伙,叛逆期到了。
犬类的腹部和尾巴是最脆弱的两个地方。
从绒尾的颤抖中可以看出,这回杀生丸是下了死手。
颇有一种准备给自己做断尾手术的既视感。
即便如此,绒尾依旧不愿离开。
感受到绒尾的宁死不屈,她反倒是有些心软。
偷偷瞧了眼杀生丸,对方大概是真的怒了,金色的兽瞳半眯着,妖力蠢蠢欲动。
她轻咳一声,试探性的握住绒尾用手指给它顺毛,小心翼翼:“其实绒尾这么挂着也挺好的。”
不怕死的绒尾在被梨奈握在手上时发出可怜的轻颤。
有种看到小动物被虐待的既视感。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
杀生丸眯起眼,嗤笑一声。
在他即将暴怒的瞬间,绒尾乖顺的回到他怀中,垂在他的肩膀上,老老实实。
而后杀生丸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于犬妖时不时生气走人的行为,她觉得自己已经习以为常。
狗傲娇,习惯了。
午后,椿日神社外的浓雾彻底散去。
梨奈领着小纸人打开酒窖的大门。
许久没有打开的房间灰尘弥漫,里面的温度很低,比外面要低得多,刚入内打了个冷颤,凉意顺着肌肤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