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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平静的行走于旷野之上,黑靴扫过茂密的牧草,萤火虫被惊动,飞起时微弱的莹光变得耀眼。
察觉到这里是西国之外,却又不是黄沙遍地的荒芜,有着奇怪的绿植和满天星辰。
与他所知的西国境外有些不同。
杀生丸凝眸,金色赤瞳扫过四周,风卷起他的振袖。
抬头,不期而然,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同样的银发,同样的气息,甚至连绒尾都毫无二致。
是另一个他。
微微皱眉,超出预料的情况令他顿生烦躁,獠牙咬住腮肉,似乎自从那个人类巫女出现后,他就开始变得奇怪。
杀生丸三两步跃起,身子压低冲过去,几个瞬身,周边的景色飞快往后退去,但无论如何他与那人之间的距离都无法拉近。
确认他无法靠近后,杀生丸缓缓止步。
周身的寒意凛冽,手指不受控制的捏起,咔咔作响。
还未等他暴怒,他发现“自己”正抱着那个人类女人,面色陡然难看,一眼不发。
一人一妖紧紧相拥在一起,他看到“自己”顺着对方的耳朵缓慢亲吻、允吸,缠绵悱恻的声音丝丝入耳,他听到女人下意识的闷哼,以及“自己”逐渐变得粗喘的气息。
女人白皙的手臂缠绕在“自己”的脖颈间,另一个“自己”微微侧身,他才发觉原来女人被裹在绒尾之中,不留一丝缝隙。
毫无征兆的,他看到自己吻上对方。
明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但他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仿佛是在故意给他看一般。
妖力席卷着怒气,他对上一双极为眼熟的眼眸,赤金色细长的凤眸中沉浸着赤/裸的欲念与爱意。
怒气突兀的散去,心下流露出茫然。
那是他?
没等他回神,周遭的场景再次变化,脑海中的碎片好似在梦境中变得更加清晰。
氤氲的雾气,不用凑近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他依旧是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犹如旁观者。
白犬出现在寒潭,眼眸猩红,像是中毒一般。
而他心底清楚,那白犬是他,亦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他。
鬼使神差,他目光往寒潭扫去,说不清是希望在那看到谁。
果然,在白犬腹部,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恰好背对着他,光洁如玉的背脊从水中露出,在雾气中忽隐忽现,她微微仰头,任由白犬的舌头划过肌肤。
双手圈住白犬的脖颈,整个人挂在它身上。
不知羞耻!
杀生丸无端感到无由来的愤怒,浑然不觉自己这愤怒来的多么奇怪和突兀。
他曾见过看到人类武士强迫村女交/媾,毫无感觉,只觉对方挡了道,碍眼便随意出手杀死,至于活下来的女人渴求的注视着他,祈求他带她走。
杀生丸甚至懒得多看一眼,更别说挑起兴趣。
霸道之路,从来不需要女人,无论是女妖还是人类。杀生丸一贯觉得本该如此,向来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但此刻,看到那个人类巫女和白犬的行径,他不仅愤怒,心底还升起一股莫名的欲望。
以身替之。
那个人类巫女到底是谁——
杀生丸感受到被戏弄的愤怒。
额间泛起青筋,唇线死死的抿起,成一条直线,手指握成拳,杀意毫不掩饰。
隔着蒙蒙雾气,女人回头,好似穿过层层水雾与他对视上,那双缱绻柔美的樱粉色眼眸染上水雾,眼眸中全是他的影子,娇媚柔软,眼角透着媚态,看清她的模样,杀生丸禁不住退了半步,心漏了一拍。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漫上。
似想挣脱这股诡异的情绪,杀生丸恼羞成怒瞬间爆发出出全部妖力。
眼前的景象像是破裂的镜子,发出咔咔的破碎声,分崩离析,瞬息间碎裂成无数零碎的块状。
妖力变得厚重,犹如沉重的液体不受控制,杀生丸的眼皮忽然变得沉甸甸,困意席卷而来。
身体变得很重,灵魂变得很轻。
恍惚间,似有一条柔软的蛇在他身上攀爬,顺着他的胸口扫过,浑浑噩噩的睁开眼,那似有若无的触感变得更加贴切,怪异感越发明显。
他用力睁开眼,对上一双带笑的樱粉色眼眸。
圆润的眼睛半垂着,唇色殷红,巧笑嫣然,她凑近,淡淡的檀香卷起,某种被压抑的念头随着她凑近如潮涌至。
“杀生丸——”缠绵悱恻的音腔响起,那犹如蛇一般柔软的手臂同时搭在了他的胸口,软若无骨,像是海蛇,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处,唇时不时点着耳廓,一下一下,犹如小鸡啄米。
细长白嫩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口,像灵活的蛇穿过衣襟。
张脉偾兴,肌肉绷紧。
一瞬间的失神让他错失了拉开对方手指的机会,起伏的沟壑颤动着妖怪的心。
想要伸手去拉开她,却先一步被她含住了手指。
柔软湿滑的舌尖舔舐着指尖,他条件反射的控制着自己的指甲避免误伤对方,感官变得光怪陆离。
奇怪的反应在身体里动荡,温热细腻的手掌抚摸上线条分明的鲨鱼肌,人鱼线的清晰可辨,蜿蜒向下,没入深处,引人遐想。
“杀生丸——”她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而他似被禁锢住,浑身上下僵硬且无法动弹。
“杀生丸~”
“杀生丸,你的头发是霜白,眉毛和睫毛是黑色好奇怪哦。”她用着醉醺醺的语调说着奇怪的话。
他没说话,神色复杂的低头看她。
没等到回应她也不觉得生气,自顾自的用着微醺腔调乐呵的说道:“所以你下/面是什么颜色?银白?黑色?”
“……”没反应过来,但敏锐的觉得不是什么好问题,杀生丸用着看死人的眼神注视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脑子不拎清的女人凑到他怀里,手指扒拉着他的绒尾,放在嘴里像是吹蒲公英一般吹着气,嘴里嘀咕着:“难道是其他颜色?三色?但是大家都说三色猫不是羊尾,就是公公。”
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但莫名的,他清楚理解了这两个词的含义。
尚且说不出是不怕死,还是胆大妄为,梨奈仰着头,雾眼朦胧:“三色犬妖也是吗?”
被质疑,杀生丸低着头,眼眸中透出一丝杀气,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梨奈拉过他的衣襟,伸出手。
用着天真且单纯的语气询问:“我可以自己看吗?”
不等他回答,一张放大的娇艳容貌贴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柑橘味,还有一种独属于巫女的檀香。
莫名的熟悉,好似曾经闻过千百回一般。
手掌拂过鲨鱼肌,顺着结实有力的线条往下。
他应该直接把对方扔出去,毫不留情的扔出去。
冰冷的肌肤被覆上温热的手掌,弹性极佳,梨奈仰着头,神情懵懂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
杀生丸的呼吸骤然一窒。
手指捏着她手臂的力度微微放松。
梨奈眨眨眼,察觉到他的松动笑的天真无邪,手感犹如温润的长弓,常年摩挲后好似被打磨上一层温润包浆。
“呐,杀生丸你知道吗?”趴在胸口的脸娇艳无比,红唇一张一合,杀生丸却什么也听不见。
巫女笑了笑,仔细科普起长弓的保养:“作为合格的持弓人,要注意弓箭的保养,弓弦的松紧很重要,有时候也要涂抹油来保持弓的状态。”
温柔的嗓音随着她的举止一快一慢,停顿有错。
杀生丸没有回应,呼吸变得急促,眼眸深邃,目光沉沉。
片刻,她抬起手,手指虚张,银丝泛起,她笑着说道:“杀生丸的保养就很不错呢,很润。”
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身上汗津津,漆黑的环境下,眼眸倒映出纵横交错的屋梁,是他所熟悉的,并非梦境中的陌生。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异样感尤为强烈。
身下是绒尾,鼻翼间弥漫起淡淡的梅花熏香,散落在绒尾之上的银白霜发微微动了动。
似有若无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肌肤上似乎还沾染着不属于他的气息。
一闭眼,甚至能勾勒出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她叫什么……
脑海中无意识般划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