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浔的记忆 39(2 / 2)

"难道你是......青浔?"白泽诧异,“藏了这么久才出来,本殿还以为你的魂魄早已灰飞烟灭”这话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殿下息怒,之前我的魂魄太过虚弱,有幸得您的元神滋养,这会儿才能出来片刻。”

“那现下养好了,为何还拽着本殿的元神不放?你这副躯壳太招人恨,本殿现下可快被折磨死了”

此言一出,白泽的识海里顿时翻涌起无尽的悲伤,初时如轻烟蔓草般覆在心上,似有若无,可后来却浓重的像一块厚厚的布,裹住他的心脏,不允许任何有关喜悦的情绪一丝一毫的泄露。

也许是共用同一具身体的缘故,那悲伤是如此真切,逐渐侵蚀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成为笼罩在他头顶的阴霾,沉重而压抑。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人灵魂深处都透着绝望?

“殿下,求求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本殿如今也不过一缕元神,所为实在有限”。

“不,殿下您一定可以,求您,帮我杀了古岳和雍!”

“雍?”白泽沉吟良久,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难道是那个勒死你的凶手?”

“不错,就是他。古岳欺我懦弱,雍于我有血海深仇,杀此二人,我夙愿便了,自当魂归天地,放您元神自由”。

长久的静默之后,白泽缓缓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殿下请讲。”

“我需要你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帝玺那一部分的。”

青浔略有迟疑,继而苦笑一声,“好”。

脑海中瞬间涌现大量的记忆,白泽头疼欲裂,而高烧又使得这疼痛更加剧烈。他拧起眉头,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如同走马灯一般,无数画面自他脑中铺陈开来。

他看见高高的龙骨山上走下一位裙裾飞扬的少女,兜着满怀的野果笑得比太阳灿烂。但在某个橘色的黄昏,那少女合着眼躺在水晶棺里,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样。‘要听族长的话呀’,他记着她临终的遗言,从此再不能开怀展颜。

他看见雍手起刀落,削掉了两个孩子的脑袋。那脑袋球儿似得骨碌碌滚到他的脚边,他吓得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阖上他们的双眼,却被恰巧赶来的望舒和常雀看到。

他看见一群愚蠢的族人举着火把进入蛛室,不顾他的阻拦要烧毁蛛卵,却意外促成了魔蛛的孵化。

门关上的那一刻隔绝了族人痛苦的哀嚎,从此也封闭了他那颗淌血的心。眼角余光徘徊之处,雍在阴影中笑得邪肆。

他看见无数用死尸供养的蛛卵,想起自己也曾是它们当中的一员,而帝玺,正在他面前发着光,只因供养他的尸体,曾是一位神。

他看见古岳和杜衡跪在他面前,祈求他大发慈悲,贡献一点自己的血饲养幼蛛,以获得更多特殊的蛛卵。

他看见简陋的树屋里,鬼魅一般的魇离带着雍悄然而至,以八枚抑魔丹诱骗他说出驱使帝玺的方法,再将他无情的勒死在向古岳复仇的美梦中。

......

原来,青浔与姐姐晴柔,起初都只是腾蛇制造的‘怪物’,若非开了灵智,到死都是行尸走肉,埋在暗无天日的玉矿里劳作。而溶于骨血的神性却又教他至死良善,直至最后孤注一掷交出保命的筹码,也从未主动伤害任何一名同族。

他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短短二十年生命不过一场无人在意的悲剧。

他好恨。

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又漫了上来,侵染了白泽心肝脾肺肾。他快要溺死了。

忽然,一股清甜涌入喉间,如风过林梢,泉流深涧,舒爽无比。丝丝清润加剧了喉咙处的干渴,他本能的抿唇,想要汲取更多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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