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言不由衷是我情非得已(2 / 2)
殷小春转而收拾着其他东西,白仲生气地奔过去一巴掌打掉了小春手中的东西,小春遭受打击后本就体力和精神都不佳,这一掌也连带小春扑倒在地。白仲有些后悔和心疼,但转而言不由衷地狠狠地说:“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女人吗?因为你们就是如此地感情用事,为了所谓的爱情便要死要活,以身犯险,不计后果,让人恶心!我告诉你,这是战场,是征服,是弱肉强食,跟敌人谈感情,真的是愚不可及!”小春缓缓坐起来,苦笑着说:“在你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有用,一种没用,而我恰恰是那种还有价值的人,若有一天我对你来说没有用处了,你是不是也像杀他们一样杀了我?”
白仲转过身去背对着殷小春,他轻轻一闭眼,面色比平日更白冷,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怒斥道:“对,我就是看你还有用,我才救你的。你应该庆幸你还有那么一点点作用,倘若你没有价值,我直接活剐了你。哼,说到底你不就是为了那个什么赵逸嘛,真不知你耍了什么手段,让赵国太子愿意为了你丢掉性命。”殷小春气愤地说:“手段?哼,谁的手段有你的高明?对了,我还忘了,你只是个眼中只有利益,不懂感情的冷血动物,一个只知杀人的恶魔!”宁战连忙向殷小春解释着说:“殷医师,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将军是为你着想的,他并不是……”
白仲转过了身,看了一眼宁战说:“闭嘴。”他的手攥成拳头,失望与悲愤交织,脱口而出的是:“你这个无知、愚蠢至极的女人,在你眼中只有爱情。爱情是什么?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再跟我谈什么虚无缥缈、毫无意义的狗屁爱情,我拿你祭旗!”殷小春默默流着泪,但就是不哭出声音来,哪怕是啜泣声和抽搐声,她双手撑地,让自己不抽搐。她决不允许自己抖动,哪怕这是因为悲痛引起的,她不会让白仲认为她是怕了他。
白仲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走向殷小春,蹲下来继续说:“想走?绝对不可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让你哭让你闹,一天之后你必须出现在你该出现的地方,履行你大秦医师的职责!”说罢起身而去。宁战也转身甩袍,但叹了一声:“哎,怎么就成这样了。”
白仲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宁战说:“将军,我去叫医师来给你换药。”白仲说:“回来,不要声张,你替我换。”宁战弄了良久老是包不好,不耐烦地说:“这怎么整呀!”
此时殷小春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冷冷地说:“让开,我来。”白仲盯着殷小春,眼睛里有喜色也有钦佩,说了一句:“清醒了?”殷小春手上忙活着换药包扎,眼睛盯着白仲腹部和手臂的伤,一眼都不看白仲的脸,淡淡地回了一句:“纷纷扰扰不提,现在你只是我的病人。”包扎好后,正欲离开,宁战说:“殷医师,右手那里也重新换下药吧。”殷小春给白仲解开了右手的帕子,将帕子放在了案桌上,她不打算要这张帕子,虽然是故国旧物,但上面沾染了他的血,她不想随身带着有他气息的东西。小春用布条包好了白仲的右手,依旧是一眼不看白仲的脸,冷淡地说:“包扎好了,伤口每天换药,不可沾水,更不可拉弓提剑。以后换药你可以来找我给你换,也可找其他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白仲起身穿好衣裳,宁战和他望着小春的背影,宁战笑着对白仲说:“殷医师真的太厉害了,了不起。你看她年纪轻轻就是神医,救了那么多人,是吧?听说她五岁就识药材,九岁就治病救人了,是个医神。她还救过将军的性命,对吧?我说将军啊,世上像她这种面冷心善的人不多了,你是不是该对人家好一点儿,别那么凶嘛,人家毕竟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女孩。你想啊,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早就成婚生子了,殷医师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还一个人跑来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堆里替我们看病,将来殷医师怎么嫁人啊!唉,真替殷医师感到不值。不过还好,这殷医师是王后挚友,在赵国还救过王上的性命,想必今后有许多王公贵族愿意娶她。你说是吧,将军?”
白仲若有所思,像是出了神,他的眼神有期待,峻冷的脸庞竟有了一丝微笑,宁战连叫了几声将军,白仲才回答:“我对她还不够好啊?若是对她不好,我早就在今日她与赵逸相会之时便杀了她,我还会去救她?还会因为她替别的男人伤心,任她打我,我也不还手?若是换做你这般矫揉造作,早就死了五百回了。”
宁战心想:唉,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不知是固执还是情急,真是言不由衷啊!说出的话可是覆水难收啊!再怎么情非得已,人心已经伤了。
白仲坐在案边,看着那张绣有小春名字的帕子。伸手轻轻拿起,抚摸着“小春”那两个字。那刻的他并不知道,他这一拿起,便再也放不下了。不仅是帕子,更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