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金铃镯51(2 / 2)
她这几句话说得落落大方,情理晓畅,既代表何铁衣表明了今日前来之因由,又作为客人,以莲池观的名义捧了元情夫人与南家,主人与主家都妥帖地照顾到。
近来名传环太湖的“铁衣天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聚谈几句。堂中众弟子与南家族人,昨日便得元情夫人告知,这对“思凡双下山”的传奇仙人师徒将亲身前来拜访,无不期待兴奋。
不说其它,以后与人闲谈,亲身交往言谈过的经历,总能让八卦猜测听起来多几分可信度与别样精彩。
今日一见,两人湖上行舟而来,并肩立于船头,青春作伴,皆白衣飘飘,但又自有装饰点缀,气质各擅胜场又相互衬映。
少年英挺沉静,但发间扎垂的青色发带随湖风微微飘扬,加上身前那缓缓随波浮游的火癞蛤蟆,增了几分洒脱悠然;而少女纯情天真,但额中的淡淡优昙花印记,还有左腕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铃镯,却让她有了几分神秘与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或许是被那些传闻先入为主,众人都对这初见的场景印象极其深刻,隐隐都在心中暗赞一句,果真神仙眷侣,传闻不如见面,见面更胜传闻。
此时,章天琳又正式代表师父与莲池观向主人奉上拜单,礼数周到,言辞慰贴,众人无不感慨。
“大家出身,仪礼教养,周全有制,又在宗门内执事历练,世事通明,确为侍者佳选。”
元情夫人在座上接过弟子呈上的礼单,略略扫眼,轻放下后,点头温声道:“前些日妾身为小儿之事,登门拜望,得何观主与莲池观诸修热情款待,品茶吟诗,谈法论道,实在惬意。”
说到此处,她美目顾眄,若有意味地瞥了一眼端然正坐的何铁衣,娇脆地诵道:
“江山寂寥烟雨遥,红尘俗世几多娇。行遍沧海一生笑,青春作伴共今朝。”
“何道友即堂口占,深情内蕴,又潇洒纵意,妾身当时只觉大有我玄门道风,但方才见两位湖上联袂而来,若春云秋水,恍然仙眷,想来这诗也是何观主私亲心声也。”
元情夫人长年主持各种宴聚,或闲谈或论法,周旋众多修士之间,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中正平和,之后又以前辈修士的立场赞赏和微露调侃,以显亲近。
就这一番对答,堂中众人只以为不过平常,但端然正座的何铁衣不知,说话的两人却都心知已交锋了一回。
章天琳开言便说元情夫人乃何中宪旧交,是何铁衣长辈,只该礼敬。这其中针对意味,元情夫人历练久矣,听不出才有鬼。
且之前在六如堂私室,与何铁衣相商到南家检视灵物之事时,议定的是何铁衣单独而来,也便于行秘事,但昨日莲池观派人传讯之人却说是两人拜访,元情夫人就知必是章天琳在其间动了心思。
今日章天琳还特意盛装巧饰,那天在莲池观,元情夫人可没看到她今日的腕中金铃镯,这显然是那日把她留在室外,回过味来,心生不满,今天有所准备,来示威了。
元情夫人在湖边迎接俩人时,第一眼就对这些心中了然了,但不太在意,甚至对这小儿女般的使气宣示之举感觉有些好笑,她与何铁衣所行密意,岂一还不知男女人事为何的小丫头能深解其中妙味。
但真正面对章天琳的直接刺意,且还是正大光明地以侍者和弟子的身份代表何铁衣与莲池观,元情夫人陡然也意识到了,这小丫头还真不是善茬,牢牢占据了明面立场优势,自己与何铁衣再亲近,也拿不到台面上来。
元情夫人有一丝羞恼,又有一丝失落,还有些委屈,心情复杂,但不至于失态,只好实在忍不住地在言语间向那道貌岸然的冤家撒气,故意诵出那诗,提醒他。
“那诗中的伴侣,可是你亲口承认是说我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