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夜密谈26(2 / 2)

子敛终于睁开眼睛,温柔地看向妇婵,轻抚其背,柔声道:“爱卿勿扰于流言蜚语,朕焉能轻信那些市井传言,卿于子昭如生母一般无二。子昭此子,聪颖伶俐,只是生长于殷都浮华之中,贵为国之储君,众星捧月一般,使其日渐骄奢,不知世道险恶、人心叵测,故朕欲令其赴王师中与将帅兵卒相处,以知诸事难为、世事艰难。卿谏言使储君身处王师之中,恐兵事凶险,故而余纳谏,令其学于贤者,也是大善。怎知此子远离殷都后,离了朕与诸位师傅的管教,犹如脱缰之马,四处悠游,驰马射猎,使自身陷于险地而不自知。长此以往,如何能担起宗庙社稷之责,实叫朕忧心。”

妇婵道:“大王已下严命,令其专心求学于贤者,想必太子殿下必不敢再违王命,请大王放心。大王知臣妾一心侍奉君上,绝无二心,妾心足矣。”说着,妇婵滑嫩无骨的手逐渐向下游去,摸索着、抠划着、揉捏着。子敛屏气凝神,不再说话,非常享受妇婵带给自己皮肉的这般爱抚。忽然,子敛如痉挛般抖了一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不再安卧享受,将妇婵紧紧抱住,抚摸着、摩挲着、拥吻着,将柔若无骨的身体按压于身下,不再议论烦心的国事纷争和家事搅扰,专心于巫山云雨。

王宫之外,殷都之中,攸侯在都中的府邸坐落于距离王宫西门不远处的大道边。深夜时分,参加完飨宴的攸侯父子全无睡意,在府中中庭内对坐纳凉,身后各有一名女奴摇扇,既驱暑又逐虫,另有两名女奴在侧服侍果饮热汤,以解酒意。

攸由先是询问攸喜这一年殷都府邸的开支用度、仆役增减等杂务事项,攸喜叫身边女奴从身侧两个木椟中取出一片片木牍,接过后一边在灯下查阅,一边回答父亲的询问。

问答已毕,攸喜向父亲抱怨道:“父侯亦知,儿在都中既要结交重臣王族,又要遣人四处打探消息,花销颇大,原来每年给儿的百廿朋贝,远不足用。请父侯再多给些金贝布帛,还有精制刀戈弓矢,每年也差人送来一些,都中贵胄俱喜收藏刀戈名弓,用以互相馈赠。今日飨宴上,虎缶赠鹿辰名弓便为其增色不少。”

攸侯由皱眉道:“吾岂不知殷都之中开销巨大,然去、前两岁,攸方之内各邑皆不受丰年,田庄牧中收成俱减。今次攸旅出征伐目,本欲张吾攸方威名,虽得取胜,然士卒车马俱折损过半。此番返回攸邑,免不得抚恤国中人众,还需补足阵中失却的兵戈车马,处处俱要花费金贝布帛。刀戈名弓等物,我攸方并无冶炼制弓名匠,亦需花费金贝购置易换。”言及此处,攸由不禁伤脑痛心,挠头连连。

攸喜见父侯如此烦恼,摸摸伤臂,出言安慰道:“父侯勿扰,金贝布帛不甚着急,殷都府中奴仆尚多,儿选一些不常用之奴,于市上易换,尚可应一时之急。只是都中一些人众,如王族宗亲、王妇近臣等人切不可轻慢,结交之时花费金贝必不能省。父侯且看今日飨宴上那虎方世子虎缶,便与太子殿下结交深厚,日后虎方与虎缶,必不可小觑,儿欲与其结交一番。”

攸侯点头应道:“虎缶今乃大王近臣,日后又为虎方长君,与其结交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金贝布帛等物,待为父返归攸邑后,必百方筹措,想来不至使吾儿陷于缺金少贝之地。”

攸由说到此处,令伺候身边的四名女奴退下,而后压低声音对攸喜说道:“今夜宴上,吾见虎缶数次在大王面前提起太子殿下,却见大王顾左右而言他,无心谈论太子。太子为大王嫡长子,贵为大商储君,飨宴之上,重臣邦伯皆在座,而大王却不欲言及。由此观之,其储君之位恐岌岌可危,吾等需早作打算。”

攸喜言道:“以今日宴上一事,恐难轻断储君事。”

攸由说道:“尚能以他事观之,今日周祭之上,为父与子时皆因战阵博取首功而为大王助祭。妇婵仅为王妇,而非王后,了无寸功,却能同列助祭,足见其受大王恩宠日盛,几与王后无异也。”

攸喜点头称是:“以大商周祭之礼,仅有王后能代君王主祭,或为之助祭。未曾有王妇无功而为助祭者。”

攸喜四下张望一番,仿佛担心隔墙有耳,接着压低说话音量问道:“如若子昭之位不保,储君大位将落于何人?莫不是那可憎可恶的子时罢?”

攸由轻蔑地笑道:“子时?断不会是此人,其母已故多年,注定终其一生仅为一卑贱庶子。便凭今日宴上其举止轻浮,教大王难堪这一事,便必然无缘储君之位。以为父此番赴殷都所见之事察之,市井之中所传妇婵将立后之言,绝非空穴来风。若妇婵立后之事大局笃定,则其子子画、子鱼皆为嫡子,以长幼论之,储君之位必属子画也。”

攸由端起案上瓷杯,将其中果饮一饮而尽后,咂咂嘴又对攸喜说道:“汝往日与子昭相交,乃为攸方家国兴盛计。从今往后,不宜与子昭过分亲近,倒是可与子画相交。”

攸喜苦笑道:“子画年方五岁,儿如何与其相交?难不成赠其木马竹刀?”

攸由抚膺道:“此事当从长计议。先赠金玉予其母,待其长成记事之后,再投其所好,慢慢结交。”说罢,随手敲击身边的铜罄,四名女奴闻声而至,继续细心伺候这对父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攸喜送到市上易换,若是被换到一个贫苦地方,日子可就没有在攸府中这么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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